“我问你,为咩每次都要做到咁绝呀!”邓嫂高声喝问道:“要元朗分钱比你,阿权做细,他唔好意思出声抢生意去做,大家都系一个社团做事,算啦唔同你计今日今日你要我屈阿权害死我个仔,你唔惊午夜梦回嘅时候,阿兴会黎搵你咩?”
不等林展权回话,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女声。霎时间,所有宾客的目光都从林展权与炳佬之间挪开,转而落在身形消瘦的老妇身上。
林展权侧过脸,将一口烟吐至炳佬脸上。
场中一片哗然。
话已至此,许多人都猜得到发生了什么,无非林展权想维护邓兴的面子,不想将他儿子吸毒致死的事抖出来,而炳佬却想伺机买通邓嫂嫁祸于他。
再加上她已经收了自己的五万块,准备在宴上指认林展权买凶杀子。有对方母亲的证言,就算林展权不是凶手,也必须认下这件事!
标爷显然听见二人方才的对话,他的目光移至林展权身上,不多时又看向众人,缓缓开口道:“我就其实唔想今日有咩事,但既然提到出黎阿权,你点讲法?”
“你讲咩捻野!”
如此一来,此时的林展权较炳佬更被动。虽说早前邓秉信在社团担任的职位并不算高,势力与影响力也无法与其父相提并论,但到底一条人命,又是邓兴的独子。若林展权拿不出合理的说法,那他的所为在注重“道义”的社团帮会之中定将引起争议,更有极大可能会影响到半个月后的龙头大选。
“系呀吹咩,我就系阴你!我就阴你条扑街!你谂下自己做过啲咩扑街野?”邓嫂笑着从左口袋里取出一叠纸币,猛然砸到炳佬脸门,尖声大笑道:“你咪叫阿权讲佢自己过啲咩嘅?要佢讲,不如你自己讲先!阿炳,你敢唔敢当着标爷面讲清楚,系边个比五万我,叫我屈阿权搵人杀咗我个仔?”
“炳叔一定系饮大咗,先讲错野。”
“唔洗你哋讲,我讲。”
炳佬闻言一惊,愕然道:“咩话?”
虽然林展权的面色仍算平静,炳佬却知道他的镇定毫无作用。因为邓嫂正是被他请过来,为的就是在龙头大选前拆对方的台。
不等对方反驳,她扬手在男人脸上甩了一个耳光,高声道:“我同阿兴唔识教仔,搞到佢变白粉仔,系我哋唔着!阿权睇在阿兴对佢咁多年嘅情分上,先比我仔一条生路,也都比我一条生路!结果佢嗨大咗嗨到无命,阿权仲帮佢收尸落葬!”
就在炳佬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圆场之时,林展权迅速使个眼色,让阿媚上前扶了邓嫂回去。
“你你个臭閪傻捻咗!”
林展权闻言缓缓起身,从口袋里取出一支烟,慢条斯理地用打火机点燃。
“后尾他走咗,阿权代佢做野之后,其他人做咗啲咩,大家都心知肚明。阿炳,今天我当住所有人问你一句,阿兴在生时对你咁好,我不知你为咩要做到咁绝呀!”
众人都看得出标爷是在打圆场,但炳佬却认定林展权无法解释清楚邓兴之子的死因,从而并不买账。他摆摆手,对标爷道:“点会呢,只系今日见人齐,我作为叔伯辈,想见下阿兴个仔啫?”
便在炳佬露出冷笑时,邓嫂也开口发话——
鬓发斑白的邓嫂走到桌前,抬眼看着林展权,又侧头望了望标爷。标爷若有所悟,对她点了点头。
“咩事?”标爷拄着拐棍立起身,看了眼炳佬,轻声道:“阿炳,你是咪饮大咗呀?”
随后,林展权对桌
“这句话,我还比你。”
炳佬对峙。
社团中争职进位本是正常,但今日竟然想着闹到尾牙宴上来,确实不好看。
“大家都系为社团做事,如果唔系逼到我咁,我都唔想讲。”
邓兴死后几个月,邓秉信也莫名身死,他不信邓嫂完全不知其中因由。但换而言之,就算邓嫂不知自己儿子的死因,单凭她身为女人却一下失去两个依靠,而年轻的那个又死在继任丈夫职位的林展权任期内,她如何会不多想?
“屌你老母!你阴我?”
炳佬得意洋洋地看着林展权。其实他早几日便查实,元朗前话事人邓兴的儿子邓秉信已身死月余,至于究竟因何亡故却始终不明。但人在江湖,查得出的死因不奇怪,查不出的死因才可大做文章。他并没有把这件事告知其他话事人或标爷,只暗中准备,想在今日宾客满堂时添油加醋地将“真相”揭穿。
炳佬见林展权从方才至现在一直不发话,自然觉得他既心虚又紧张。凑到林展权身前,他用手背敲了敲对方的肩膀,嘲笑道:“点呀,做咗扑街事,唔敢讲呀?”
“等阵。”
他顿了顿,笑着对标爷道:“标爷,今日咁好日,听讲话仲安排咗歌星登台?叫佢哋唔好等啦,宜家登台啦。”
“我老公阿兴仲在生嘅时候对帮会点,大家都有眼睇,唔洗我呢啲女人仔出声。”
标爷见他主动岔开话题,满意地点点头,唤身旁的阿毅去通知请来的歌星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