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02

    爸爸在客厅等我。

    小伙伴们推搡着我进了客厅之后，向客厅里坐着的人打招呼。

    “杜叔叔好。”

    “你们好。”

    我的爸爸是个公认的美人，小伙伴们都羡慕我有这么好看的爸爸，说话还那么温柔。

    但在我看来，他如画的眉眼里是潜藏着的不耐，就像水底下的暗礁，表面上风平浪静，底下暗潮汹涌。

    而这种不耐烦在我的小伙伴们纷纷离开之后，表现在明面上。

    “你去哪里了？”

    我低下头不去看爸爸审视的目光，手指绞着衣角，“大家玩捉迷藏，我不想那么快被找到，躲得...远了一些。”

    我能感受到爸爸的眼神越发的冷。

    这真不像一个父亲看儿子的眼神，语气也不是。

    他冷冷地对我开口：“下次不要让我等那么久。”

    “好的，爸爸。”

    爸爸走了。

    爸爸每次过来都是这样，只是见我一眼，不会跟我有太多的交流，从不过问我的近况。

    有时候我会怀疑我不是爸爸的的孩子，但我跟他又是那样的像，几乎一模一样的五官，我就是一个幼儿版的爸爸。

    即便爸爸与我有抹不去的血缘关系，但他给我的感觉就是，养我只是他的义务，其余的作为父亲的陪伴是不需要的。

    我活得像个孤儿，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

    我好孤独，孤独到没有一个说话的人。

    说起孤独，我想到阁楼上的那个男人，他同样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我可以去找他说话吗？可是今天太晚了，明天吧。

    第二天，我去了阁楼。

    男人背向我侧躺在床上。

    天已经大亮，男人为什么还不醒。

    我轻轻扣着栅栏门，发出了一些响动。男人听到之后警觉地动了动，从床上一下子爬了起来，缩在墙角，看向我这个方向。

    在看到我之后，他眼底的戒备如春融雪化，喜悦覆盖了他的眼。

    他从床上下来，走了一步又回去了，把床上的被子披在身上，把自己整个包了进去之后才又走到我的面前，蹲下身子，“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我的笑容应该是十分的灿烂阳光，因为我看到他也笑了，像是被我带动，嘴边是浅浅的笑纹。

    他的手从栅栏里伸了出来，落在我的头上，温柔地抚摸着，“我很高兴你来看我。”

    这应该就是我想要的大人给孩子的温暖，因此我眷恋地用头顶摩挲着他的手掌。在他想要松开手的时候，我抓住他的手，贴在我的脸上。

    我在那个手掌心里蹭了蹭，歪头看着他，大声向他介绍着自己，“我叫杜半夏，今年七岁，喜欢看书。”

    “你呢？”

    男人就算被我抓了手也没反抗，听到我的问话，他的脸上有那么一刻的放空，像是想到了很遥远很遥远的事。

    他回答我：“我叫杜文振，喜欢的东西...呵...我没有喜欢的东西。”

    没有喜欢的东西，那我要拿什么作为礼物，让男人高兴呢？

    男人像是猜出了我的心思，捏了一下我的脸蛋，“只要你能多来看我，我就会很开心。”

    这个好办，我会常常过来的。

    我从房间里抱来了书跟小夜灯，看一页书就去瞅一眼男人。男人也在一直看我，用长辈的慈爱眼神。

    沐浴在这样的视线下，我很快乐。

    我可以来男人这里，但不能待太久，因为爸爸给我留了佣人。这些人既是在照顾我，也是在监管我。我能用的只有我的私人时间。

    有一天，男人对我说：“半夏，你明天不要过来。”

    “为什么？”

    男人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看向了天顶的小窗，小窗里是又大又圆的十五月亮。

    不可以对孩子说不能，那只能调动起孩子的好奇心。

    第二天的晚上我偷偷上了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