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听命于阿镜,他至今没有研究出来。
从前施法仔细检查过阿镜,探出他灵魂深处有点微弱的凤凰气息,这是唯一能解释净颇镜跟他亲近的原因。
近来又出现另一个得到净颇镜优待的人——南国女帝,那个误以为跟她有肌肤之亲的人是他的女人,那个昨晚“喝凉水塞牙,打哈欠闪到腰,放屁砸脚后跟,总之祸不单行”的女人。
班若换了个手掌撑着下巴,心想反正她要真的命丧刺客剑下,九命猫也能让她重新做人。
九命猫把命过继给她,让她可以多活好几辈子,所以才被她那么宝贝,要是凤凰的浴火重生技能也能拿出来共享,她是否也会对我另眼相待?
之前在大悲寺虽然有动过杀她的念头,也付诸了行动,可她最后不也没死成嘛。而且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帮她弟弟把蛇尾变成人腿,又不是故意不帮她弟弟,干吗每次见到我就跟见到仇人一样的剑拔弩张?
强人所难的是她,生气给我脸色看的人也是她。
班若嘟着脸默默细数南皇差别对待他时的累累罪行,些许委屈的神情从冷冰冰的脸上一闪而过,这种错位的不协调感让他看起来有点可爱呢。
明人不说暗话,昨夜刺客刀尖指向她的那一瞬间,他感到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一捏,后劲迅猛,让他护送女皇回来后彻夜辗转难眠,想象着也回到行宫的她被吓得痛哭流涕的惨状。
和她结怨在前,她被吓哭,自己心里应该感到痛快才对,感到的却是不该有的不痛快。
鸟类的脑结构处理不了太复杂的人类情感二进制,所以自己为什么会感到不痛快,他查了一早上书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净颇镜中某位记性不好的长期租客一声不响飘了出来,碍眼地在凤凰眼皮下飞来飞去:“喂,我要去找小皇帝玩,要一起吗?”
班若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的心动光芒,回答的话却是:“你以后都不许去找她。她身边有好几个法术高深的厉害角色,你打她坏主意的时候万一被识破行迹,单打独斗他们可能不及你,联手起来可有你好受的。要是被他们打得魂飞魄散,我一点都不会为你惋惜,只会谢天谢地自己的耳根子终于可以清净了。”
阿镜嗤笑:“想去就说去,不想去就说不去,一句话的事儿,长篇大论只会让人慢慢品出你的言不由衷。呐呐呐,你自己说不去的,那么,拜~”
班若瞬间移动到门口,仰望空中飞远的光点密语大吼:“不准再变成我的样子!”
脑海响起阿镜漫不经心的声音:“以为我多想变成你的样子?她一看见你就生气,都没法好好说话,以后不变成你了。”
她一看见你就生气……这句阿镜用无所谓态度说出来的话,却像锥子一样刺痛了班若的心。
现在是白天,又下着小雪,雪花片成为浓缩成豆大光点的阿镜的完美掩护,让他可以随意横穿皇宫的任何角落。
然后被他看见地面上散步的欢少,想着反正不赶时间,先跟踪这个眼熟的小孩儿玩玩。
梵花带欢少去找凤凰的时候阿镜在净颇镜中见过欢少,时隔多天,无限失忆的他居然还能眼熟他,多么励志的进步!
地面上的小孩儿突然驻足,抬头仰望天空。
空中的阿镜以为真被凤凰的鸟嘴奶中,被小孩儿发现了行迹,赶紧飞到砖瓦的积雪上不敢轻举妄动,直到看见小孩儿又若无其事地抬起步子。
欢少看似无所事事地雪中漫步,其实走的路线目的性很强,散步到最后竟散到了北国关押昨晚刺客的地牢。
所以你们知道他大年初一要来杀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