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远觉得自己之前想错了,江琼不是温柔又干净的鹿,她分明是一只狡黠灵动的狐狸。
她说自己不能主动碰她,但也没说她会碰自己,就这么把人吊着,让他一个人去抓心挠肝地等着,自己却安安稳稳地睡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认为自己占了莫大的便宜,至少他从没想过这么轻松就可以迈出缓和关系的第一步。
而且他感觉江琼其实已经开始原谅自己了,因为她从醒来开始,甚至都没有问他这是什么地方,现在却可以放心入睡,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重新信任自己了呢?
楼远看着床上已经坠入梦乡的姑娘,露出微笑。
她不让自己伸手没关系,只要她第一次松了口,他就有了得寸进尺的机会。而且就算不能伸手,他也有的是办法让江琼的注意力落在自己身上。
楼远轻轻地舒了口气,把江琼的被子又往上拉了拉,在房间的书桌旁坐下来,安静地注视着她。
*
江琼非常想找人分享一下宿醉的痛苦,以及早上一睁眼就看见一个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惊恐。
就算头天晚上折腾到了很晚,江琼次日还是醒得很早。
她艰难地在床上翻了个身,被背上的疼痛唤醒了头天晚上混乱的记忆。
她思索了一下要不要继续去上班,但总觉得在一脚踹爆老板的蛋之后,现在自己的工位应该都已经被撤了。于是安心在床上躺好,开始到处摸手机,准备给母亲报个平安。
谁知摸了半天没摸到手机,反而摸到了一只手。
她陡然一惊,再睁眼就看见了楼远撑着脸看着自己,被自己碰到的另一只手里拿着她的手机。
她被吓得发出一小声尖叫,瞬间往后缩了一截。
“你怎么,还在这里?”她问道,打量了一下他的黑眼圈,震惊,“你一晚上没走吗?”
“这是我家,你还在这间房间,我能去哪里?”楼远说着稍稍动了动手,“不过——这算是你主动碰我了吧?”
记忆回笼,江琼从他手里抽出手机,翻了个身不理他。
楼远不屈不挠地迅速换到床的另一边,凑得很近,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他问道:“琼琼,我遵守了你的规则,你怎么还是生气呢?”
江琼本想着再吊着他胃口让他难受一段时间的,谁知道这么快就被摸清了心思。她有点恼羞成怒,仍然不说话,再次翻了个身。
但是背还有伤,翻身的时候牵扯到,又疼得她嘶了一声。
楼远于是不动了,他轻声说:“你不想看到我的话,告诉我就可以了,我在你视线外等着就行,你不要乱动。”
江琼没办法了。
这个人救了她三次,昨晚又守了她一夜,现在语调还这么可怜,即便明知这是伪装,但她心还是没那么狠,此刻只能一边狂骂自己不长记性一边又翻了个身,让楼远能看着自己。
楼远立即露出灿烂的笑容,问她想吃点什么。
就好像还是一个十全好男友。
江琼拿他没办法,她觉得自己无论给出什么反应,楼远都会欣然接收,并回以满足的笑容,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无力得很。
她有气无力道:“随便。”
然后很快她就后悔了。
“随便”意味着无数的选择,每一个选择楼远都可以拿着来“征求”江琼的意见,借此和她说上更多的话。江琼在被问了三次之后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这一点,立即报出了自己想吃的菜名。
楼远飞快记下,点头道:“原来你喜欢吃这些。”
失算了。江琼默默闭上眼,心好累。
为了避免狐狸炸毛,楼远见好就收,快步出门去让管家做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