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几百年以前,裴家村多灾多难,先是天灾后是乱世,饥荒的横死的,没几年村里一大半成了空屋,人丁也越发稀少,剩下的多为老弱妇孺。
某一年刚入冬,其中一户大儿媳妇刚产下的婴孩不幸夭折。
这家的家主也不晓得从哪里看来的祭葬法子,没找个地埋了,而是在后山山顶的空地上搭了个小石屋,把尸身装进不大的罐子内,再滴入生母的血液,祈祷死去的婴孩如若在天有灵,保佑一家子平平安安。
一些村民听说了,也纷纷效仿。
说来也奇怪,打那之后,裴家村的境况渐渐有了起色,甚至财富和人丁都越发兴旺。
起初村民们并未在意其中的联系,仅是把它作为一种习俗流传下去。
直至过了几代,当时的村长决定摒弃这项旧习。
没曾想不到两年,村里再次灾祸不断,好几个年轻力壮、无病无痛的青年忽然离奇死亡。
上了年纪的老人们都说,百年来长期养蛊养出了鬼王,这会儿没往阴曹地府中送人,所以厉鬼上阳间来拉人了。
这一说法得到大多数村民的认可,于是裴家村至今仍有这样的习俗,那些早逝的尸骨骨灰。
据说,都用瓷罐装着,摆放在这栋‘鬼屋’里。
大人们说的大多很艰深,很难理解,但是留在裴顺或者他心里的阴影,只有这里有鬼的事实!
“救命!放我出去!”
“村长叔叔—求你了!”
“我不是鬼”
裴禄羽耳廓抖了抖。
被这声细如蚊蚋,仿佛含在嘴里的嘀嘀咕咕给惊到了。
刚刚,是那只鬼在说话吗?
可是,为什么,声音听上去好像跟他差不多大?
他非常的害怕,可好奇心又在隐隐作祟,停下了呼叫,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虽然,虽然被叫做鬼王,但他们说,我其实是人”
“人?”他战战兢兢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瞄去。
一楼的走廊没有窗户,暗摸摸的,角落里模模糊糊有个发亮的轮廓,左看右看都像一张脸,令他心慌慌。
“你,你真的是人吗?”
那道轮廓动了动,他瞬间就绷紧了神经。
‘鬼’说话时带着村里的口音,软糯软糯的,速度也慢,没什么杀伤力的样子。
“这里太黑了。我平常,只有在他们送饭送玩具的时候下楼。
我们,去二楼好吗?”
一听到‘玩具’,玩心立马战胜惧意。
“二楼有玩具?”
“有的,好多好多。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玩?”
他犹豫了一会儿,僵硬地点点头。
“好吧。”
‘鬼’站起身,在黑暗中走得稳稳当当,有什么滑到了地上,悉悉索索的。
他在后面跟得很吃力,跌跌撞撞地,有好几次想去拉对方的衣服,又怕抓到恐怖的东西,不敢靠得太近。
“有楼梯,小心摔了”
“谢谢你。”
这只鬼和他以前听说过的会吃人的那种好像不大一样啊,挺好心的,真奇怪
费劲地去抓比自己这小身板还要高上不少的扶栏,整个人跟吊单杠似的,好不容易连攀带爬到了拐上二楼的台子。
耀眼的阳光自上方半开的窗户投了一束进来,将走廊和部分阶梯照亮。
‘鬼’的身影渐渐褪去一层黑雾,露出黑色的长裤和映着熊猫图案的白色恤,头发修得很短略碎,短袖下的两只手臂白晃晃的,比村里喜欢擦粉的姑娘都还要白。
他顿时愣住了。
这就是‘鬼’吗?
跟想象中差别好大!
难道不是同村的孩子吗?
‘鬼’似乎察觉到视线,忽然扭过头来,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悄悄地,莫名其妙地,脸红了。
那张脸,实在长得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