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三日方停,白皑皑天地里万籁俱寂,鸟雀难觅。灌铅般低垂的浓云间泻下光束,流照在帝都城外荒郊,忽而照亮一片磅礴黑甲,大军仿佛凭空出现,乌压压林立,连日光都为之胆寒。除却偶有战马烦躁地扬蹄喷鼻,他们几如兵俑一动不动。
猎猎大旗下,一人纵马出列,白马银鞍,金鞭拂雪。顾盼生辉,凌厉中原。
俨然是个话本里乐道的昂藏少年将军。
“雪霏霏,风凛凛,玉郎何处狂饮?醉时想得纵风流,罗帐香帷鸳寝。”白龙侯玉尘飞一面曼声吟咏,一面徐徐挽开弓,搭箭引满。他含笑道:“中州皇帝这首诗好艳丽,他今日亦眠在哪处香帷里?”言罢松弦,霎时箭如流星赶月,疾射落帝都城上大旗。
“开战!”战鼓骤起,大军动如千山雪崩,汹涌向城下。
“是冰夷!!!他们是哪里来的!如何一下子便到了都城下?”
“守军何在!”
“速速通报敌——”弯刀寒光一闪,一蓬鲜血炸开,景朝守军人头从城墙上滚落,正掉在玉尘飞的马前。他策马徐行,马蹄踏碎人头,虽在尸山血海中,亦如芳草花行。
“但使沈将军在此,当不至如此不堪一击。”玉尘飞轻叹道。
十八个日夜,他麾下的荧惑军如洪雪般席卷整个中州,幽州陷,燕州陷,云州陷直至刺入这早已病入膏肓的帝国心脏。
此时此刻,亦有多少景朝人一晌梦惊,不约而同地惶惶惊悔:“但使沈将军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