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她找到了高三的教室,他的班级。
手腕被人用力一扯,秀气的鼻子撞在他硬如铁的胸膛上,不比砸头轻多少。
就如同不懂她为什么不愿意去参加舞蹈比赛。
如愿答应了。
如璇很高兴,在Z市为她开了一个庆功会。
坐在窗边打瞌睡的男生说:谢译不在,你去体育馆找找吧。
跳过初三年级直升高一,并不是办不到。
她变成了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异物,她病了,很重很重。
像极了某人,那个死也要坚守在荒漠上不挪动半分地界的人。
再醒来是第二天的中午。
如璇开出了苛刻的条件:功课全优,以及,在世界级芭蕾舞赛事里获奖。
谢译退后了两步,站
如璇当晚就从演出地赶回了家,只为女儿的一声召唤。
四月中旬,赶在瓦尔纳国际芭蕾舞比赛的截止报名日期前,舞蹈老师陶漾为她和另外两个学生报了名。
大约一分钟之后,他抬手背到后腰处,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稍稍用力,解开她紧缠的双手。
相较于妈妈的喜不胜收,如愿只剩完成任务的平和。
阿米替林的药效来得很快,阖上沉重的眼皮,她第一次睡得如此轻易。
谢译知道她没走,也料定自己走不了,索性就耗着。
初中部和高中部在一南一北两个校区,开车半小时,骑车四十分钟,步行两个小时。
如愿道了谢,她来到体育馆的室内篮球场,零星几个人在打热身赛。
默默走到教室的角落里,她打开崭新的课本,新的一页即将开启。
回家后,如愿遵照医嘱乖乖吃了药。
怎么都好,她找回了想拥抱世界的冲动。
太远了,她想离他近一些。
独自成长的十五年里,她主动给妈妈打电话,寥寥几次。
如璇说到做到,当下就托人为她联络跳级的事。
泣或者愁眉苦脸的。经常有心跳加速,心慌,显得坐立不安和失控的感觉。经常伴有胃部不适,食欲不振,夜眠差,多梦,易惊醒等
时间转眼晃到七月,她随着老师飞往保加利亚。
如璇纳闷的是她出于什么原因。
仿佛这样,就没人知道了。
一时间,声名大噪,整个Z市都在议论这位在国际上斩获殊荣的芭蕾新星。
被撞得生疼的人来不及揉揉痛处,反而伸手搂住他的腰。
没关系,她习惯了。
如愿的功课一直优秀,前一个条件不算难,苛刻的是后一个条件。
球体在网带里滚了滚,自由垂体落下。
午休结束的铃声打响,其余几个人相继离开。
其中一个人好像认出了她,用眼神对着三步上篮的人影示意。
给如璇打了电话。
正在这时,篮球场上闯进一个突兀的身影,她就站在球框的正下方,闭眼等着球砸中自己。
脚尖磨出水泡,双腿抽筋无力,依然不肯罢休。
或许是药物带给她的自信,或许是谢译无形中的挽留,或许是她心里难以忽视的不舍。
偌大一个球馆,只剩下原定运球的他和立定站好的她。
半个月后,比赛结束。
好像故意排斥荣誉这件事,甚至排斥芭蕾,排斥她。
诊断书被撕得很碎很碎扔进垃圾桶,医生开的药被她装进药盒里,和其他五颜六色的维他命混在一起。
如璇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跳级。
如愿以少年组最小年龄捧回了当年金奖。
漫长的暑假结束了。
如愿走进高一的班级,从前的那些不友善目光都转变成陌生的注视。
手机被锁在柜子里,切断了一切联系,连学校也不去了,课业都是在舞房里趁着休息的空档急忙补的。
如愿想,如果他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砸,那就算了。
医生的叹息,护士的关怀,路人的余光里都是溢出来的同情。
手机上是他的未接来电。
她不要命的练习,天天泡在舞房里。
作为芭蕾舞界最高的比赛机构,这个奖的分量无须多言。
身体还残留着药力,钝钝的笨重令她无比依恋且盼念,有了落地生根的踏实感,宛若重生。
如愿说:我要跳级。
如愿不肯说,只是固执己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变僵硬,一动不动,任她抱着。
谢译回眸望去,看到她之后不由得愣神,很快的收回了目光,将注意力重新放进球赛里。
轻轻击打几下,抓住,极佳手感,起跳,罚球线上一个稳稳的两分。
回到家后,她淡淡问:我可以读高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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