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下了半场,地上净是些乌糟糟的泥印子,谢元洲披着麻衣,鸦羽似的发里插着一根草标,双手背缚着跪在这堆泥泞里,背后朱红的城门早已落了锁。
谢元洲跪的笔挺,就这个姿势来说实属不易,双手缚于身后,身子本能的就该往前倾,他却非要拗成根不屈的竹子。叶听在心里笑他,这男人,可别还没上床呢就把自己作得腰酸背痛。
不过倒是跪出了几份风情。
叶听是匪,本是乡绅富户家的女儿,八岁那年时局乱了,举家南迁时没顾得上她,转眼便把人丢了,最后被大黑山的匪帮头子捡回去当儿子养,十年岁月转瞬而逝,老头子退了之后她就成为了千岁寨的一把手,几日前刚破了山下小城,那城主吓破了胆子,愿备厚礼买命,今日特来缴获战利品是也。
谢元洲是个流落在外的少侠,逃下山来闯荡江湖,听说也是个名门正派出来的,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哪知那城主转身就把他捆了,卖与那匪贼头子高兴。本来砍翻些侍卫逃出去容易,只因那女魔头心眼小似针鼻,点了名的要他,只要他愿意自愿卖身与她,就承诺不伤城里百姓一人。一人命与一城命孰重?他应了。
叶听牵着心爱的枣红马顺着古道走来,几个守在城门的老弱便收拾了卖身契书和烙铁,只等着她过来。老旧的炭火盆子里迸出了几颗火星,氤氲出来的热气熏着谢元洲侧着头避了一避,刚好就被走过来的叶听抓着下巴拧了脸回来,剑眉星目,是个好模样的。
叶听上下端详了一刻,看的谢元洲眼睛都红了,只恨受制于人不能给这女人一剑。叶听才又假意问道:“你若是不愿,此事便作罢。卖身契一签,烙上了我的印,可回不了头了。”
谢元洲啐了一口,也不言语,亮晶晶的眼睛里好像有火在烧。叶听便乐了,把那按了手印的卖身契揣进怀里,伸手去拿插在炭火里的铁棍,一脚把谢元洲踢倒在地,掀起衣裳便在他的左后腰上烙了拳头大小一个叶字。
巨痛袭来,谢元洲咬着牙叫了出来,眼泪珠子控制不住的流,几个良心未泯的老弱此时已经哭出声来,一声声少侠大义哭叫不停,叶听只觉得他们吵闹,翻身上马,携着那谢元洲去了。
此时山寨里正张灯结彩,叶听老早便吩咐了,今日要娶个男人回来。自古以来男婚女嫁,娶男人还是头一遭,众匪一边佩服叶听此人不被世俗左右,一边可乐这是个什么光景。只见叶听风风火火的进来,枣红马上抖落一个麻衣散发好样貌的八尺男儿下来。
众人笑了又笑,只请叶听去吃酒,自有人带着谢元洲去洗刷打扮,送入洞房。
山中无规矩,更不兴什么拜堂,众匪只是喝酒玩笑。热热闹闹前半夜闹完,叶听把几个听墙根的浑小子扔了出去,总算进了新房。谢元洲此时还未醒,他被烙了皮肉,又顶着胃在马上颠了半天,早就昏了过去。山寨里抢来的几个老嬷嬷,给他洗刷干净,包了伤口,化妆穿衣,他硬是没醒过来,现下只惨白着脸,趴在那里人事不知。
许是良心未泯,叶听到底没有折腾他,只扒下裤子给他含了根玉势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