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牒被崔攸匿下,阿五无从得见,自不会回应,复信中只闲叨一些在王宠看来无关痛痒的琐事。
王宠愈加不耐烦。腊月将近,他无意北归,反而在箕山住下来。阿五再来书,亦懒怠拆阅。
忽一日,天子谕至,以他为颍州牧。意思是,你既不肯回来,就在彼处安家吧。
女儿跟前,天子如是解释:十二郎将来要作宰相的,先予他一州治理,锻炼才能。汝当少以儿女情烦扰他。
阿五自然听耶耶的,信耶耶的。
她的小世界里,花长好,月长圆,人长久,从来短缺失意事。
幼儿时,阿五在仁智院内玩耍,崔攸在一旁理政,台省官员往来穿梭。崔攸以为她不会留意。但一日她忽问:耶耶,十六舅舅怎么久不来?
时值司马植出使南越,确有半月不到仁智院了。
崔攸好似听到小犬讲话一样惊讶。当你把期待降到无限低时,随时随处都有惊喜。
他抱起女儿,十六舅舅出外公务了,很快就会回归。
后来,阿五果然又见到司马植翩翩的身影日日往来仁智院,虽然他奇怪地不再和御前女婢调情了。
希逸和灵仙赴苏州时,阿五一点儿也无离愁,晓得他们会回来,他们也真的回来了。小世界复圆无缺角。
而今王宠远翥,阿五气定神闲,牢记阿耶的话,他早晚定当回归。
景明院中女婢私下嘀咕,十二郎该不是抛弃公主了吧?偏偏当公主怀珠时。难怪至尊新近暴躁得很。
阿五腹蓬蓬起,觉得王宠看不到自己此时模样是个遗憾,同阿耶商量,我去颍州探望太素叔?
崔攸忙阻拦,汝今是双身,倘途中出事,可就要了你耶耶老命。
冬寒愈隆,阿五愈觉得衾里空虚。
司马希逸时常至,一则为排遣与灵仙分居后的寂寥,一则为状似被抛弃的小表妹打气。
阿五望着貌若仙郎的七阿兄,忆起当年乃父吃御前草时的风流,觉得他是填充空衾的绝佳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