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头的老寡妇死了,是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走的,也算是喜丧。洼豆村的二十几户人家都过来帮着柳年办丧事。
柳年今年虚岁26,是老寡妇四十几岁生的,落地没多久孩子他爹就得急病死了。
村里人看他可怜,帮衬着把事情简单操办了。
李刚前几年在外头厂里上班,赚了些钱才回村,刚回来就知道了这事。
“我去看看年哥。”李刚拿了不少从城里买的吃的用的往屋外走。
赵春花叫住儿子,“装小袋绿豆给柳年拿去,现在天热,绿豆汤喝了消火气。”
李刚又装了袋绿豆提着去村东头。
他一年没回村,路上不少乡亲和他打招呼,李刚咧着大白牙笑,掏了好几颗大白兔给村里喊他哥的小孩。
大白天的,柳家关着门,李刚:“年哥?”
没人应。
下地干活去了?李刚把带来的东西放在堂屋门口,往柳家山洼里那两块地走去。
穿过一片林子,李刚就看到了弯腰摘茄子的柳年。
男人很瘦,可能是体质特殊,天天晒太阳也不黑,总给人一种不健康的感觉。
“年哥!”
男人抬头,看见挥手的李刚,眉眼弯了一瞬,又弯腰开始摘西红柿和青椒放小竹篮里。
李刚扯了根草叼嘴里,顺着田坎小路靠近柳年。
柳年的薄褂子很旧了,李刚好几年前就看他穿过,到现在已经被洗的很薄了。
日光照在浅黄色的褂子上,露出躯体的轮廓。
腰好细,李刚忍不住盯着多看了几秒。
“刚子回来啦。”柳年转身冲他笑笑。
柳年的长相很清秀,五官小巧细致,好是好看的,只是多了丝弱气,不属于阳刚美那一挂。笑起来的时候温温柔柔的,像一江春水泛起涟漪。
“昂,哥,想你得很。”李刚展开双臂抱住柳年。
柳年的额头堪堪到他下巴,李刚得意道,“嘿嘿,哥,我比你高了。”
“嗯,刚子长大了,”柳年空着的那只手随意揽了青年一下,“午饭吃了没?”
鼻尖涌动着男人身上淡淡的皂香,混合着野花味道,有微风吹来,几缕发丝贴到李刚唇角、下巴。
痒痒的。
李刚松开双臂,“还没吃。”
柳年扬了扬菜篮,“走,回家哥烧菜给你吃。”
“好!”
柳年洗菜切菜,李刚坐灶洞一边添柴,一边盯着柳年瞧。
李刚17岁就出门打工,今年20,每年只回村一两次。
和柳年有关的记忆还是小时候了,只记得这个哥哥温声细语的,脾气特别好。柳年是独子,李刚没有亲哥哥,二人尤为亲近。
出去打工这三年,两人虽不怎么联系,情分是在的。这下柳年妈走了,李刚甚至都想搬过来陪他年哥一块住。
半年没见,柳年好像更瘦了,切菜的手指节纤细,领口能看到深凹的锁骨沟。
嗓子口很干,李刚下意识地吞咽口水,视线依然不老实地盯着柳年。
柳年只当小孩是很久没见了才一个劲瞅,也不管他,专心烧起菜来。
猪油起锅,等油热了再放蒜瓣和青椒,炒出味后再放切好的西红柿块,最后把择成段的豆角倒入锅中翻炒。
“好香啊。”李刚满足地喟叹。
柳年笑着看他一眼,随口道,“刚子在城里找没找对象哩?”
李刚摇摇头,“没。”
柳年说,“那刚子可要抓紧咯,隔壁月儿湾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都讨到媳妇了。”
“那哥你呢?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柳年神色顿了顿,片刻后又恢复成平常的表情,“哥文文弱弱的,干活也不行,不好找媳妇。”
“可是哥不光长得好看,烧菜还好吃。”李刚信誓旦旦,“我要是找媳妇,就找哥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