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古一麒始终搂着程念。
他们时不时接吻,程念的脑袋枕在古一麒的肩胛上,抬眸向上,就是古一麒男人味十足的下颚,他们的眼神只要一遇上,古一麒就会主动低下头。
没有挑逗和进一步的行为,他们的吻,更像两个被困蛮荒的人,你依赖我,我需要你的相互慰藉。
程念摸古一麒胸口的楚巴,心脏的位置,硬邦邦地硌手:“是什么?”
古一麒掏出块老手表,皮带的边缘早已磨花,但表面保护的很好,依旧闪亮亮,程念接过来拿手里看,表盘上有个红色的小指针,晃晃悠悠打转:“你的表?”
“那个人的……”程念立刻就听懂了,那个生下二麟就消失的日耳曼男人,古一麒他爸。
手表还到古一麒手上,他捏着表带,指腹摩挲表盘:“他走的时候,就留下两样东西。”红色指针的剪头逐渐停顿,缓缓指定一个方位,“本来想把表留给二麟的,可他不要,非让我戴上,说我进山用得着。”
换了平时,程念绝不会冒然提及,哪怕他想过,但只要古一麒不说,他就不会问他,这是古一麒心里的忌讳,没他允许,程念不会碰。
可现在:“他为什么走的?”也许是古一麒的眼神里除了怨,也装了些别的情感,程念轻声问。
腰上横着程念的手臂,古一麒低头,看不见程念,只看见他褐色的头发,和下头眨动的,长长的睫毛:“不知道。”原以为多难说出口的事儿,面对程念,好像也能坦然了,“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他回国了,有人说他跟着登山队进了山。”一走,就再也没回头。
古一麒的手指沿程念线条漂亮的脖颈向后,抚摸他光洁的后颈:“他们都说……他不是这儿的人,迟早有一天……他会离开,早晚的事,他都会走……”
他的口吻很淡,怎么听都像释怀了,可程念知道他没有:“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样。”把头贴在古一麒的胸口,程念侧一侧耳朵,就是古一麒的心跳,“古一麒……我不是他……”
后颈上蜻蜓点水的抚弄停止了,古一麒的手滞了滞,突然用力,把程念掐住。
程念被勒疼,嘴也给咬痛,他和古一麒手脚相叠,舌头缠舌头,手在彼此的背上揉。
心里有面鼓,擂得人发慌,古一麒亲他的样儿,攒着一股劲,他的呼吸就像个毛手毛脚的小子,乱哄哄的湿热,可他的舌头又太坏,坏得像惯会拐带人的下流胚子。
程念被他吻得晕乎乎,腰身塌下来,腿也打滑,胸却向上挺,忘情地和古一麒贴,血气方刚的年纪,再下去肯定出事。
古一麒扯贴久的药膏似的从程念身上挣起来:“程念……不……”他也喘得厉害,胸膛火山一样起伏,可他得忍,“不能在这儿……”
程念的眼睛迷离,死了心地扒他的衣服,宽袍子一扯就开:“你不想……”
古一麒快给他逼疯,舌头抵住牙根,口干舌燥:“别动,你……别闹……”狠狠啄了两下程念的腮帮,古一麒把人抱牢了,下颚顶在程念太阳穴,对他,更像对自己说,“等回去……我一定……好好跟你……”
因为一句没说完的话,程念臊得把脸埋在古一麒肩窝,手在他的胸口,没什么力气的锤了锤,又缓缓抓紧。才说回去,他已经盼得想得不行。
因为这个念头,紧跟而来的黎明都显得迟了。
说来也怪,在古一麒的怀里只阖了一小会儿的眼,程念就精神百倍,他们出来帐篷,古二麟在,正蹲那儿嘀咕:“奇怪,明明放这儿的啊,怎么没了……”
“什么没了?”古一麒过去。
“哥!”二麟喊了一声,又看见他哥身后站的程念,头发乱糟糟的,一张脸,永远脏不掉的糯米白,他低下头,给他哥看他守着的那个大背包,“罐头就剩下这么两个。”
另一顶帐篷也开了,梁铎摩挲着,探出个脑袋:“你们谁见着卢占星了?这小子的包不见了。”
三人齐刷刷地往洞口看,几枚新拓下的脚印,向外,一直延伸至远处的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