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执初中毕业以后和奶奶搬到了南山市,住进了省重点高中的学区房,房子是全款买下来的,用了家里近大半的积蓄。2003的非典疫情过后,耿执的父母在一线都落下严重的后遗症,不久就在医院去世。
政府给了家里一大笔抚恤金,也算是足够奶奶带着耿执这一家两口过活。那时候耿执才5岁,并没有太多的记忆,唯一有印象的,只有满街的棉布白口罩,和不久前除夕夜与父母在科室吃的年夜饭。
家里的老宅子遇上拆迁,奶奶又拿了拆迁款,索性离开这伤心地,带着耿执去了教育水平更高的南山市定居下来。小区离学校近,楼栋里全住着教师职工还有学生,奶奶常常跟着隔壁的纪老师串门,今天送点鱼明天送点饺子的,街坊邻里也都格外照顾耿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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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入7月,天气又闷又潮湿。
耿执闭着眼,仰头靠在凳子上吹着风扇。桌上乱七八糟摆着英语试卷,纸面上全是红圈,耿执烦躁地踢了下桌子,觉得更热了,耳边全是嗡嗡的蝉鸣声响。他把短袖下摆拉到嘴里咬着,扒过风扇对着自己吹。
纪山奈被奶奶领着推开门就看到这一幕。
男孩流畅的腹部肌肉,被太阳晒得不是那么匀称的麦色皮肤,精壮的手臂,和宽大篮球裤下笔直的小腿。男孩听到声音没有起身,只是猛地睁开眼睛,脑袋没离开椅背,微微偏着头,直直地向他看过来。
奶奶快步走过去,“啪”地一下打到耿执肚皮上。“真是要死嘞,这还没大夏天就这么贪凉,吹死你算了,人老师都来了,你这衣服都没穿好的像什么样子!”
耿执被打得拱起了背,缓慢地站了起来:“不是不让你找老师么。”
非常不耐烦的语气。然后接着又被打了下脑袋。
“人家纪老师好不容易英国放假回来,给你上上课!你们老师不老是说你那个外国话讲得不好写得不好,一天到晚找我谈话!你让我多活几天行不行!每周跑你们那个学校不累啊!?” 奶奶在外人面前也不好意思骂太久,只能拿眼睛疯狂横耿执。
纪山奈一直在门口瞧着没说话,安安静静,看到耿执面无表情转向自己,才默默地,无辜地笑了起来。
大白天的房间没开灯,纪山奈却在这有些暗的光线里亮着。耿执浑身忽然愈发燥热起来,像无数蚂蚁在身上爬,心也跳到了嗓子眼,他盯着纪山奈笑着翘起来的唇珠,弯起来的桃花眼,觉着自己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他微微动了下手指,继而握紧拳头,哑着嗓子说:“老师好。”
奶奶看他听话,心满意足走了出去。
“你好啊。”纪山奈等奶奶把门关上才出声。“我叫纪山奈,我尽量给你讲得有趣一点好么?不会太无聊。”他拉开椅子坐下,仰头示意耿执也坐下,自然又涵养。
确实不无聊。
耿执闻着他身上的气味,看着他雪白的脖颈,无数次咬牙切齿地想“他在勾引我么?” 17岁的男高中生,脑子里早被黄色废料充斥,不明不白就给别人定罪。
纪山奈教了耿执一个暑假的英语,满打满算其实相处也不会超过二十天。
耿执却度过了一个烧得眼白通红,鸡巴就没软过的燥热的暑假。在纪山奈偏头翻书时,他就想伸出舌头舔那又白又凉的耳垂,想咬纪山奈微抿的嘴角。但是终归只能想想,耿执总是艰难地在他回头的时候低头看题,吞下自己苦涩又粘稠的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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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
穿着淡蓝色衬衫,脖子微微带汗的纪山奈;衬衫口袋插着钢笔,素着手指打字的纪山奈无数次地出现在耿执的梦里。他甚至嘴里咬着随意送给耿执的七边形硬币,大张着腿,晃着奶头骑在耿执身上,告诉耿执他好爱他。
他是魇,是梦魇,是耿执的性癖,是耿执的初次,甚至是耿执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