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他觉着自己20多年来保守了太多秘密。

    纪山奈边吃菜边拿眼睛瞟旁边。耿执沉默无言，看起来兴致不高，就对着他眼前的那盘竹笋使劲吃，眼见着盘子都空了。纪山奈看着眼色给他碗里夹了块肉，耿执又不动了，盯着碗发呆。

    “婆婆，耿执这次考这么好，准备报哪个专业啊。”　纪太太笑着问奶奶。

    “他就喜欢捣鼓电脑那些，你问问他，我也不知道那是个啥。”

    大家突然都看向耿执。

    “软件编程。”　耿执放下筷子，过了一会儿，又拿起碗把里面那块肉吃了。

    纪太太眼睛在纪山奈和耿执之间来回看，又看到耿执反复咀嚼，乖巧沉默的样子，想了想，笑着开口说：“奈奈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就在学校附近给他买了个公寓，三室一厅，现在那房子也空着，不如让小执去住？正好奈奈要去大学医院上班，就在南大旁边。两人住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奶奶听了连忙摆手：“这怎么好意思！这小子皮得很，只会添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奈奈刚从国外回来，这几年城市变化又大的，我还指望着小执能多帮帮他。而且奈奈国外一直一个人住，我都怕他自闭了，找个人说说话也是好的。”

    纪太太看奶奶还想推辞，连忙拉着纪山奈问：“奈奈你说行么，那房子那么大你一个人住也怪空，小执过去了还能帮着打扫打扫。”

    纪山奈咬着筷子迟疑，转头看了眼耿执。耿执嘴里鼓鼓的，眼睛还盯着碗，没什么反应，咀嚼得很慢。他有些不知所措，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拒绝，余光瞟到旁边的精壮小臂，点了点头说：“我倒是没什么问题，那公寓装修的挺好的，就是没有电梯，每次买菜拎回去爬楼累死了。”

    “我帮你拎。”旁边耿执突然出声，说完好像觉得显得太急，缓慢又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我可以帮你拎。”

    空气漂浮着暧昧和僵硬，纪山奈不适应地眨眨眼，睫毛煽动的频率都能被耿执数清。

    “好好好，就这么定了，小执你放完暑假快开学了就搬过去！你哥到时候给你开门。”

    耿执之后埋头连吃了四碗饭，心脏跳动得他不一会儿就觉得饿，怎么都填不满心里的洞。纪山奈就坐在他旁边等他吃完，搞得耿执更不愿意离开餐桌。

    .

    纪山奈回家以后，把奶奶给包的饺子放进冰箱。

    “妈，你怎么突然让小执和我一起住，你知道我这情况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两个房间又不睡一起，你那房间不是还有独卫么。我是不放心你。你爸和我又不能陪你去住，现在外面坏人可多了，你这身体又这么特殊，我可不能放你一个人待着。”

    “我在国外不也一个人住吗。”

    “你还敢说！我问了房东，天天有外国男生女生敲你房门，要不是我跟房东说要帮我看好，你以为你能过的清净？”

    纪山奈扬了扬眉毛...“好吧。”

    “小执一看就是老实孩子，虽然长得招蜂引蝶了点看着坏坏的，但是安静又稳重，人如其名性格耿执，心肠好得很。妈妈这些年看着长大的，你也多照顾着点，啊。”

    “好好好我服了你了，知道啦。”

    两个大男人，有什么情况不方便的呢。

    纪山奈是个双性人。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和他人不太一样，父母很疼爱他，所以只要把这个秘密在外人面前藏好，他就和正常男人并无两样。

    但是，也有些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

    例如说，他第一次见到耿执就变得肿胀潮湿的阴唇。又比如说，那天补课回家后，突如其来的初潮。

    他躲在卫生间里，不熟练地洗自己沾满血的内裤，觉着自己20多年来保守了太多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