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而她未曾拉过他,从来都只是厌恶与冷眼。还站在高处呢,冷静地俯视着他。
她笑着,还在笑着,轻飘飘地张开了她的嘴,发出了声音。
最多像昨天一样,对他的得寸进尺表演出厌恶。但她根本就没那么厌恶恶心他。
幸好是梦呐。
这样就足够我讨厌你了。
巨大的悲伤割裂他,每一寸肌肤,每一尺神经,但身体还在茫然着。过了好久,她的形象好像离他远了些,他怔怔地呼吸了一会,才找回了自己跌跌撞撞的灵魂。
池池又在骗我是吗?他失措地笑笑,用哄骗的语气蛊惑着她,其实你对我的身体还是很喜欢的,其实你只是一时迷惑迟早你都会发现还是我最适合你的,对吗?
这次结束了,那下次呢?她皱眉厌恶地扫过他的脸,望向远方苍郁的树木,还是平静的语气,下次就到北极寒冰里做爱吗?
原来是梦啊。
她不喜欢她,也不在乎他。
下坠。
那为什么就不能选择一个努力地喜欢着你、讨好着你的呢?
她根本就不在乎他。
一人也可百面,姿势也可万化。
郝声怔愣,扯扯嘴皮,倒是勉强维持了个似哭非笑的表情。
然后,他的心裂了,震动着玻璃碎了。一块、两快,一块、两快,一块、两快他跌下去了。从万米高空跌下去了。
迟煦漾伸出手,抚摸着他的眼皮,柔情似水,但一字一句却是那么冰冷无情。
肺颤栗,不由心生下坠的恐惧之感。
他闭上了眼睛。
无论自己如何诱惑,如何挑逗,她都没有回应他。
他吻上了她,试图让她回忆起那些缠绵悱恻的日夜;他抚摸着她的脊背,企图唤起她沉寂已久的欲望他想做点什么,挽留她,恳求她,唤起她的怜悯。真像被抛弃无数次的狗,却仍然要摇着尾巴、逃过扫帚的追打、穿过危险重重的马路渴望地、渴求地来到她身边,毛发粗糙,眼瞳明亮,蹲着盯着,瞧着她。
他就知道,她从来都不会这样对待他但马上他嘴角上扬的微笑就落了下来。
渐渐地他感受不到了悲伤,也没有泪水。
他感觉自己就要哭出来了,但眼睛却还是干涩的。
他颓然地跌坐玻璃地上。
池池,他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信。每个词都带了重音。像是在心虚强调着什么。
醒来的时候,他躺在床上,窗外阳光明媚,笑嘻嘻地敲打着他家的玻璃窗。
她对他的情绪永远都是平平淡淡的。
池池放心,我包了一天,不会有人来的。
可是池池,同别人难道就与同我有什么天大的区别吗?
郝声抿唇注视着她。
她是如此地厌恶他卑微跪拜的姿势,恰如她厌恶自己血液里的罪恶。
他也是有尊严的,他的爱可以卑微但不容践踏不能她向他说了过分的话,他还要恬不知耻地凑上去摇尾乞怜。
我也不想来,她的呼吸很近,如刀割般近,但距离很远,悬崖风一样抓不住,只是你没完没了的喜欢与纠缠让我很烦恼。
死心了吗?
他低头,虔诚地吻上。
那,你干嘛还来啊?他脸色苍白,心里迫切地寻找借口,主动地给她提供借口。可笑又卑微的他啊,还在探寻一丝丝她还在意着他的细节,哪怕扭曲编造从不存在的细节。他卑微地祈求她能够稍稍地欺骗他。
她没动,只是无动于衷,只是冷眼相看。
他想着,庆幸着。
他突然就看见
不信吗?要不要我们再试一试,我们他停住了。
所以?
发现是梦,庆幸是梦后,他更加可悲地发现
因为啊,她的手滑下他的脸颊,他感觉他被蛇盘住,残绕,收紧,不能呼吸,可她却还是在说着念着吐着气,冰冷的手指抵达他的唇,我厌倦了你的身体,还不够明白吗?
但她还是厌恶,厌恶,厌恶着他又因为厌恶,他的乖顺就更加碍眼了。
她只会无视他,然后无视他。从一开始就只是无视他。
他邀请着她,在这玻璃栈道上做一次。
他急切地想要证明着什么。
意识到这点,他轻轻地勾起了唇。
仿佛要验证什么,他想,他不会主动去找她了,除非她主动来找他,别扭的道歉也是可以的。
他拉着她的手,拉得更紧了。
下坠了。
还是陌生的身体能够让你滋生更大快感反正你都不喜欢不是吗?
可是迟煦漾只是懒懒掀起眼皮,随意瞥他一眼,好似他做的于她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拉起她的手:追求刺激其实有很多方法的。
被抛弃的流浪犬就不要拖着脏兮兮的身体,在我面前丢人现眼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