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收用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一心一意地伺候小郎,若是能为丁家开枝散叶,将来也好有个依傍,别拿你过去行院里的一套手段在这后宅中耍子,当丁家宅门里没个规矩体统!”
雪里梅不想自己一早来连连受辱,众人不问青红皆是数落自己罪过,心头无名渐起,霍然抬头,迎着月仙道:“大太太教训的是,奴婢长在行院,自不如大家闺秀般知书达理,今后一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月仙正满意点头,这丫头肯自责悔过,还算懂些事理,又听雪里梅道:“奴婢当事事仿效大太太,恪守闺训,持
贞守节,断不会耍出些不干不净,不清不楚的腌臜事来,平白让人笑话!”
月仙被她一番话说得脸如火烧,又羞又恼,连声道:“反了反了,这奴才当真是要骑到主子头上了,小桃,快与我撕了她这张烂嘴!”
“嫂嫂息怒,莫要与下人一般见识。”丁寿挡住小桃,转首冲雪里梅喝道:“你这小蹄子,还杵在这里碍眼作甚,速速退下!”
雪里梅愤愤不平地扫了叔嫂二人一眼,胡乱整整衣衫退了下去。
月仙寻了把椅子坐下,气哼哼道:“这便是你屋里的人?都让你一个个宠到天上去了,连我都要吃她的编排,一点尊卑规矩都不懂!”
“一个下人信口混吣,也值当嫂子生这么大的气,小弟代她给您陪个不是。”丁寿上前亲昵地搂住香肩。
娇躯一扭,将肩上手儿打掉,月仙吊着眉毛讥道:“哟,我可当不起,今后小郎手脚最好也规矩些,免得落在人家眼里成了不干不净,不清不楚,徒招下人笑话。”
丁寿涎着脸用肩头在绵软身子上蹭了一把,“弟弟我倒是能忍得规矩,嫂子您可捱得过?”
月仙狠啐了一声,竖着柳眉道:“捱不过又如何,难道非要弄得满城风雨,害你丢了前程,嫂子我最后一头撞死才算满意?”
丁寿讪讪搔着鼻子,“嫂子言重。”
“放这么一个不知家法规矩的东西在府里,早晚生出事来,你那沾花惹草,怜香惜玉的脾性若是不改,你我都得被她牵连。”月仙戳着丁寿鼻子道。
“那嫂子以为如何处置算是妥当?”
“依我说……”月仙侧首与美莲对视一眼,厉声道:“趁早将这婢子发落了,免得后患。”
“这妮子如今正有求死之念,您这么干岂不是成全了她!”丁寿振振袖子,在月仙对面坐下。
“怎么说?”几女同时诧异。
“不可说,”丁寿搭起二郎腿,得意道:“只是嫂嫂这口气,弟弟定与你出了,不将这小蹄子收拾得服服帖帖,小弟……再不上您的绣床。”
“去!”这小叔子谈事时从没个正经样子,月仙赌气拂袖而去。
小桃紧随其后,丁寿单独将美莲唤住。
“爷,您什么吩咐?”美莲媚笑道。
“美莲,你母女与爷也算相识于微末,从宣府到京城,这些年来你打理府内井井有条,为爷省了不少心事。”
“爷对奴婢娘俩个有天高地厚之恩,都是奴婢本分该做的。”美莲笑着应承。
丁寿点点头,“晓得就好,今后只要把心思放在分内之事上,类似搬弄是非,鼓弄唇舌的事——就不须你操心了。”
美莲听得丁寿语气转冷,不禁两腿一软噗通跪倒,连连叩首道:“老爷明察,奴婢绝没那个心思,只是昨晚这院里动静太大,大太太住所隔得远,不明就里,唤奴婢去问个详情,奴婢不敢隐瞒,这才……”
“好了,”丁寿摆手止住话头,“过去的事不消多说,今后如何做也不须我来教你,起来吧。”
“是,奴婢省得。”美莲又磕了一个头,站起身来才发现浑身已被冷汗浸透。
看她惊魂未定的模样,丁寿忍不住有些心软,放缓语气道:“你娘俩随爷日子最久,功劳苦劳都看在眼里,只要用心做事,爷亏待不得你们。”
“是,老爷恩典,奴婢娘两个粉身碎骨,也报不得万一。”美莲揉着通红眼睛哽咽道。
丁寿又宽慰了几句,正准备打发她退下,恰逢谭淑贞来禀:李龙来了。
“他怎么又来了?”丁寿心中一阵腻歪,这李龙随他入京,在程澧帮衬下很快龙凤酒楼便开了张,生意倒还不错,那李龙尝了甜头,晓得丁寿是存心提携,畏惧之心渐去,三不五时地登门来与他这妹夫套近乎,丁寿实在不胜其扰。
“美莲,你去应付一下,甭管要钱要物,只消不过分,且遂了他的意,爷还有旁的事要安排,没空打发他。”
************
丁府客厅,李龙心不在焉地品着茶。
“几日不见,舅老爷安好。”美莲收拾停当,笑迎而出。
“吴管事!”李龙立时起身拱手一礼,他心中清楚,这女人虽是丁府奴婢,却掌着丁府百十口子人的衣食住行,权大得很,得罪不起。
“舅爷请坐,奴婢哪敢受您的礼。”美莲出内宅仿佛换了个人般,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