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烦心家事的穆王便应了。跟着来了曼春楼,正推开腿上的妖娆花娘,一个人灌闷酒呢,谁知道自己那位王妃竟就带着壮仆上门“捉奸”来了。
更糟心的是,捉了他这奸,他那个脸都没太看清的王妃就掩面而泣,悲伤娇柔道“王爷既不欢喜妾,妾便自请下堂,遂了王爷心愿便是!”
说完转身便跑,徒留酒意昏沉的他沐浴在各色眼光下,俊脸一点点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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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娇妻气的收拾东西跑回了娘家,哪怕知道自己已成全城笑柄,穆王在幕僚的苦口劝说下,还是不得不捏着鼻子上相国府赔罪接人。
看笑话归笑话,众人也知晓这番闹不出大事。不说相府千金花容月貌,哪有女人不捻酸吃醋的?越闹才说明越在乎嘛。
况且穆王刚借着结亲缓和与太后党的关系,一系列改革吏治、整顿朝政的动作刚顺利,“蜜月期”正热和,哪方面看,都不可能这会自毁长城。
结果也确如众人所料。
穆王不仅费重金接回娇妻,回府头天竟就进了正院。一夜红烛不息,次晨穆王早早上了朝,王妃则慵懒躺至日上,娇滴滴、弱不胜衣地唤人扶她沐浴洗漱。
这日傍晚,下了朝的穆王再度徘徊府外。望着偏院方向,脚下沉甸甸如坠千斤,怎么都迈不开步子。
如今,他是真的心里有愧,不敢进府了。
第24章 二十三
二十三
再怎么愧疚,冰冷现实不容人回避。
相国那个老狐狸软硬兼施的威胁言犹在耳,思及所谓“维持正妻体面”的狗屁承诺,穆王槽牙紧咬,几欲杀人,但最终仍是重重踏上去正院的路。
如此,穆王府的“捉奸”闹剧总算落幕。
那头王府气氛诡谲,这头的楚嫣却忙得没空关注。
因她近来意外发现,在曼春楼供散客消遣的堂子里,一个不起眼的瘦小男人在四处悄摸打听“卿霖儿”和王府后院的事。
不止是花街柳巷,那人还接连去了茶馆、酒楼等消息聚集处,或假作好奇或以利引诱,想尽方法探听穆王府的消息。
这般行径,正印证了那句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楚嫣警觉地跟踪两日,终于见那人似乎探听不到更多,鬼鬼祟祟去了城北一座曲折暗巷。
巷底,聋哑老仆引其入内,跨过几道宅门,方到门窗紧闭的主屋前。
瘦小男人叩门独自入屋。暗随其后的楚嫣仔细感受了番,没发觉什么埋伏危险,便趁着老仆转身,悄无声息附到屋后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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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有人封锁消息,但小的还是想办法探听到,卿霖儿当年的确是被穆王所救……且两人纠葛极深,眼下卿霖儿九成九还呆在王府里……”
影影绰绰,楚嫣闻见“幕后黑手”的嗓音,砂纸划过般粗粝难听。
“好啊,”其人嘶哑低笑,“好一对奸夫淫夫,踩着旁人尸骨,活得倒好生舒坦啊。”
闻见这笑声,瘦小男人明显有些胆颤:“小侯爷,那接下来……”
“既然穆王娶了相国女儿,你马上拿着这封信去相国府,亲手交给相国那头老狐狸。”
“小侯爷”犹在神经质大笑:
“当初我武安侯替太后做了多少脏事丑事,如今见穆王得势便想将我一脚踢开,想得倒美!哪怕爷死了,也要拖着这群人给爷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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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侯,相国,太后,穆王……
这群人,个个都是或都曾是跺跺脚朝堂便要颤三颤的大人物,能把他们皆牵涉其中,除了那至高的权力与富贵,再无其他。
楚嫣不关心大人物的世界,不关心那些权力场的腥风血雨,她只关心:
所有这些,与卿霖儿究竟有何关系?
心念纷杂,此刻的她似一只暗中窥伺的豹,只等猎物推门而出,趁其不备,自他身后一击必中——
隐蔽处,瘦小男人晕死软倒。
楚嫣迫不及待从其怀里掏出那封信件,展开却见:赫然无数个“杀”字,重重叠叠血红刺目,凌乱占据了满目。
原来,写信的人早就疯了。
第25章 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