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虽不算太远,但马车里到底无聊,二人闲时不是看话本就是出去骑马,也未曾亲呢过。江州就在永州南边,走官道需穿过一片山谷,一路也没个客栈,胡闹起来不好收拾。倒是第三日,途径理城,阮思陌眼珠一转,对君倚桑说道:“听闻理城有一姻缘庙,不若去拜上一拜?”君倚桑自是答应下来,对前头正赶马的暗一说在理城先住上一日,后边的暗二、暗三和暗四则拉着装满贺礼的马车先走一步前往江州。
阮思陌偷偷瞧了君倚桑一眼,见他脸色不好,心里暗自偷笑,上前一步将人从背后抱了,柔声问:“怎么啦,脸色这么黑。”君倚桑一顿,握住了腰间的手,直截了当道:“吃醋了。”阮思陌闻言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将人拉到椅子上,自己也跨坐到他怀里,笑道:“我没去过那地方,当然好奇了,怎么,你不好奇么?莫非你去过?”这帽子可不能随便扣,君倚桑无奈搂着人的腰将人抱正了,答道:“我没去过,也不甚好奇。”阮思陌又道:“为何?”君倚桑淡淡说道:“天下第一美人就在我怀里,我何必好奇?”
如今可算称心如意了’,可是因为他子息单薄?”阮思陌笑道:“不错,你果然聪明。这位周门主十七岁便与江州一富商之女成了亲,结果二十好几了媳妇肚子也没动静。许是夫妻情深,周睿一直也没纳妾,眼瞅着周老前辈快不行了,周睿这才急急纳了两房妾室进门,结果照样没生出个一儿半女。算起来周老前辈走了也有三四年了,如今周睿嫡子出生,总算没断了香火,想来周老爷子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又过了几日,老管事备好了车马礼物,提醒阮思陌是时候启程去江州了。于是二人也收拾收拾,二十一日出发,约莫七八天便能到江州,还能在那边玩上几天。
那厢阮思陌跟君倚桑下了马车,走到大堂里笑盈盈地问店小二:“小二哥,我们是从外地来探亲的,今日进城看见街道上好不热闹,请问是赶上了甚么节日么?”那店小二一抬头便看到一含笑美人,虽是个男子,却还是叫他愣了愣,直到那美人身后一冷峻男人皱着眉看过来,才一个激灵点头哈腰道:“客官您有所不知,往年这时候也没甚么节日的,只是今晚翠芳楼要办个甚么‘群芳会’,四里八乡的来了不少人,这才显着热闹呢。”阮思陌一听名字便知道翠芳楼是个烟花之地,好奇道:“这‘群芳会’是做甚么的?只赏美人么?”君倚桑闻言垂眸不知在想甚么,店小二则神情暧昧,低声道:“客官想来是没去过那罢?这么大个盛会,怎可能只看美人?十有八九是要选出个花魁、再将初夜拍卖出去的。我看二位衣冠楚楚,何不去凑个热闹?”说罢门口便又有客人进门,店小二赶紧跑过去招呼了。阮、君二人去了订好的上房,小梅、小竹已麻利归置好了东西,被褥也换上了自己的,见他二人进来,便十分有眼色地回自己屋了。
阮思陌猝不及防被情郎喂了口糖,身子都软了,搂着他脖颈亲吻:“好啦,我不好奇了,一会儿我们去姻缘庙罢?”君倚桑捏了捏他鼻尖,无奈道:“又装乖。晚上横竖也没甚么要紧事,去看看也无妨。”阮思陌闻言笑得愈发乖巧,蹭着人的颈窝得寸进尺道:“那、那现在呢,现
君倚桑忽然问道:“阁主想要子嗣么?”阮思陌心头一动,不动声色道:“怎么,你想要?”君倚桑摇了摇头:“我不想要。但你体质特殊,若真有了,顺其自然便是。”一句话便让阮思陌吃了颗定心丸,他抱住君倚桑的腰晃晃,软声道:“我也是这么想。当初大夫说我虽有女子的器官,但到底自认为是男子,双性人受孕难如登天,恐怕不会有子嗣。凡事讲个万一,若真有了,我怕你心里觉得别扭。”君倚桑搂着人低叹一声,“我为何会觉得别扭?你我二人皆是男子,若能有个共同的孩子,那便是老天爷的恩赐了。只是生育不易,你怕是要受罪。教导他,亦要劳心劳力。”阮思陌挑了挑眉,笑道:“你想得倒长远。当初那位神医说我有孕几率不过十之一二,你想这些未免也太早了。”君倚桑笑笑,二人便不再谈论此事,转而一同看起账本来。
这日上午天气晴朗,一行人进了城才发现,这里不知是在过甚么节日,街道上竟热闹非凡。暗一先赶着马车到一处客栈,订了房,小梅、小竹手脚麻利地先一步进了卧房收拾,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阮思陌心思玲珑,颇擅御人之术,跟着他的下人虽不多,却各个忠心机敏,对于悬枝阁有了两位主子的事,谁也未乱嚼舌根,该怎么侍奉依旧怎么侍奉。
周老爷子为人和善,周睿更是长袖善舞、人脉广泛,在武林中颇有美名,此次百日宴邀请的人定是鱼龙混杂。悬枝阁在武林中本就毁誉参半,树敌不少,再加上当年阮思陌在晋城一剑诛杀了师兄谭青,不明真相的人只觉他为人冷血,对他有敌意的不在少数。是以阮思陌除了带两个婢女,还命令山庄里三个暗卫扮作普通弟子,还有两个隐在暗处跟着,明暗共九人前往江州。
老管事亦笑道:“果真天下之事没有能逃过您法眼的。您二位若是决定要去,我就去给他们回个话,备点礼品去。”阮思陌点点头:“你且去准备罢。”老管事闻言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