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老师的建议,说是极境中更能激发潜力,托训练的福,的确有所成长。
不,这样的成长代价也未免有些沉重?是说那个传闻中的五条先生私下是这样不靠谱的人吗?悠仁那时候还是未成年吧?
他挠了挠头:应该有在暗中保护我们的吧五条老师。他不确定地说。
不,倒是给我认真对待自己生命一点啊?
怎么惠也是,悠仁也是,一个个都是不把自己生命当回事的,让人操心的家伙呢!
啊,惠
一不小心又想到他了。
我看了眼他,因为我和悠仁旁若无人地无视他在聊天,他一个人安静地在吃午餐,好像丝毫没有被影响。
好像还在幼稚生闷气的不成熟的人,只有我一样。
什么嘛。
他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
只有悠仁回应了他。他等了一下,没听到我说话,就一个人起身,沉默地端着自己的碗碟去洗。
我注意到,那双他握过的筷子,有被即将折断的裂缝,断口的木茬有没有刺伤他的手心?我忍不住操心,惠就是那种会对自己伤口满不在乎的人。我隔着长长的桌子看开放式厨房里的他,伏黑惠看了一眼摇摇欲折的木筷,把它们扔进垃圾桶。
他虽然力气很大,不然初中时也不会被混混们叫伏黑哥,但控制不住情绪折断物品,还是第一次。
到底是什么,让一向冷静克制的惠情愫激荡呢?
我看着他出神思索,伏黑惠察觉到什么,忽然侧过身看来。
我吓了一跳,猛地收回视线,假模假样吃饭。
敏锐得,就像一头黑夜里蛰伏狩猎的黑豹。
我第一次和惠有直接交流,是在初二那一年冬天。
入学已经将近两年,我在同学口中已经听过浦见东中学伏黑哥的大名,也远远看过他在学校里躲风纪委员、逃课睡懒觉、和小混混们打架一系列让人生不起什么好感的行为。
制服裙老老实实过膝,裙子里穿打底裤,制服外套每天都扣上最高一颗纽扣的我,对他一向是敬而远之。但也有人持相反观点。
可是伏黑同学足够帅啊有人这样和我说。
打架飞踢的样子帅爆了,她说,眼睛闪闪发光,看着他的脸,他做什么我都能原谅。
不,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这完全是被那张脸俘虏的可怜怀春少女吧。
我看着伏黑惠在楼下,坐在那群被他打趴下的混混们身上,一双腿裹在浅色西式制服裤里,又长又直。
帅不过三秒,就被闻风赶来的津美纪姐姐揪着耳朵拎走。
这么逊的伏黑同学,在你看来也很帅吗?
我问刚刚那个女生,他黑色的头发上,甚至还有津美纪姐姐砸过去的,草莓牛奶的液体滴落,狼狈不堪。
好可爱。她陶醉地说,声音甜蜜,好像被雨淋湿的黑色小猫咪。
这个女人已经没救了。我冷酷地下了最终审判。
在伏黑惠被津美纪姐姐拽着走进大楼的前一刻,他忽然抬起头,视线锁住我这个方向。
我隔着三楼的玻璃窗,被那样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心跳若擂。
浦见东中学的伏黑惠,果然很可怕。
最好以后避开他在学校里生活。
下了这样的决定,当天放学后,我就在学校花坛里,捡到了伏黑惠同学。
茂密的绿植疯长,已经到了一月一修剪的时候,却迟迟不见校工来。过盛的野草反而遮盖住深处的人影,如果不是我被路边乱丢的黑色制服包绊倒,摔在他身上,或许连我也不会发现这里还躺着一个人。
我和他的身上满是刚刚撞落下的,寒冬枯叶,一头一脸,我呸呸吐着草叶,终于看清楚身下人的脸。
啊。
这、这不是那张,被女生大肆赞美的帅脸吗。
伏黑惠。
那个,打起架来又疯又野的伏黑哥。
我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几乎快要吓昏过去我砸晕了那个大名鼎鼎的伏黑哥,会不会被他暴打?
虽然没见过他打女生,但我也听过伏黑哥疯起来连津美纪姐姐也拉不住的传闻。
他这下被我砸得够呛,就连眼睛都紧紧闭着,睫毛轻颤。
啊,救命。要死了。
我支撑着想要起来,终于发现身下人的体温不正常。
我撩开他的头发,把手心贴上去。好烫!
嗯?
这个人原来不是被我砸晕了,是在发烧吗?
伏黑惠直到傍晚才醒过来。
褚石色的夕照将一切镀上一层金边。
你醒啦,我托着腮看着他,眨巴眼睛,保健室的老师已经下班了,我从窗户翻进来开了门。毕竟是为了救伏黑同学,所以这件事是属于我们俩的小秘密,好不好?
作为共犯者同流合污的情义,我从书包里拿出白天家政课做的曲奇,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