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八)

    二百二十八

    芳青听了这话，诧异问道：「你说什麽？」

    雨儿解释道：「我们江家是杨家江南同乡。既是旧识，我家老太爷二十年前又曾经跟你爹、爷爷他们同朝为官。後来我家太爷受了的诬陷，受了杨公帮助才脱了险。老太爷有感官场黑暗，便辞官归故里，在乡下隐居。虽无功名在身，退居田野，但总算有数十亩田地，也可以闲云野鹤，过得惬意。诗画双绝、驰名当今的江玉离是老太爷大房长子，便是大少爷的大伯伯，是江家大老爷了。」

    芳青知道自己家一向乐善好施，帮助过的人不计其数，所以对爷爷曾有恩於江家这说法也不置可否。虽然芳青想起家中便藏有江玉离的画作，但却从未听家人提过江家，只是记得常说家乡有一深交故友，虽不常来往，却关系密切。这应该便是说江家吧？

    芳青心中也就相信了六七分，只是实在太讨厌六爷，所以也盲口无言了。

    如意见芳青一脸不服气的，晓得他是相信了，便补充道：「那次柱爷想赎你出去，不是他自己想要你，而是替六爷投石问路。南春院果真刁难柱爷了，之後六爷只好另辟路径。你还记得那次柱爷忽尔要赎你，你之前服侍的是什麽人？」

    芳青回想，那是跟其他小倌一起过新年时，忽然传出柱爷要赎自己出去的新闻。过年之前服侍的客人，正是六爷。而且他还奇奇怪怪的，不单没有要口侍或入身，还不住追问自己待客的点滴。

    如意再问道：「你初遇六爷，便是在江玉离的画展罢？江玉离姓江，六爷又姓江。你不觉得这中间甚有跷蹊麽？」

    一说画展，芳青便想起君宇，心中更是苦涩。

    雨儿又说道：「大少爷跟大老爷一路打探，听说你给卖到京城的小倌馆，便马上从边疆赶了过来。这是借画展为名，实则是来京城找你了。大少爷还打算到南春院找你，可你自己已找上门了。」

    芳青这就想起了，画展有几幅塞外景色。六爷那事也是风尘仆仆的模样，身上还有塞外的衣饰，倒真像刚到京城。那时芳青对男人的目光敏感，已发现六爷常常凝视自己。芳青当时心中自卑，还道是看不起自己、或是色迷迷的打量。

    芳青心中还是不服气，反问道：「还说要救我，怎麽到大漠去画画了？」

    雨儿连忙解释道：「当年江家在京城开罪过人，怕会引人耳目，只好借画展之名，才好到京城来。到塞外去是为了找你哥哥，听说他未足十六，发配充军去了。」

    芳青连忙问道：「那我哥哥呢？可找着他了麽？」

    雨儿垂头答道：「找不着」见芳青脸色凄然，又再道：「你不用怕，大少爷已经广布线眼，一直在打听。」

    芳青这时已泪如泉注，显然是全然相信了。

    雨儿突然问道：「大少爷派我来照顾你，我却让你陷了在姓史的手中，公子你不怪我吧？」

    芳青泪目答道：「我当然不怪你。要是你没有放我出来，我眼下还在南春院受苦。何况，你当初放我出去也是为了我好。」

    雨儿之前还担心会给芳青责怪，听了这话便马上豁然开朗，高兴说道：「大少爷知道你醒了，一定很高兴。我去找大少爷来，公子你等等。」说着便飞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