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了。”
她笑着离去。
她直接走出这座藩邸,在拂水房谍子的护送下骑马离开拒北城后,她回望了一眼巍峨的城墙,忍不住悲从中来,泫然欲泣,不知是为自家先生,还是为谁。
城内徐凤年独自走向藩邸兵房衙屋,重新坐回属于杨慎杏的位置,继续提笔写信。
他突然停下笔,望向屋外。
这次秘密会晤,那名纳兰右慈的婢女的确说了很多真话,皆是纳兰右慈的肺腑之言,但未必不会九真一假,以图大谋。
而他也一样,不得不有真有假。
可这些都不算什么。
让徐凤年伤感的是,在听潮阁顶楼画地为牢二十年的枯槁谋士,那么一位心怀天下的无双国士,竟然为了他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学生,连天下归属也不在意了。
那个男人,明明原本,却唯独在临死前不对徐凤年详细讲述那盘棋局,那盘由他李义山一手谋划、可谓毕生最得意的春秋棋局。什么都没有留下,不留遗言不留字。
到底是为什么临终反悔?
徐凤年想不明白。
他写完信交给刑房后,拎了壶绿蚁酒,来到拒北城最高楼的屋脊上,盘腿而坐,眺望南方。
据说师父的南方家乡,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小镇,有一座座石拱桥。
徐凤年没有喝酒,躺下身,抱着酒壶,望向天空,泪流满面。
大概只有偷偷想起了徐骁和李义山,想起了他们的时候。
这位好像什么都拥有又好像什么都会失去的年轻藩王,才会小心翼翼地觉得自己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