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不够

    “啥时候大锯活人啊？比如锯你兄弟？”

    泰尔斯神经一紧，下意识地伸出手捞住了从人群里投来的一枚铜子。

    观众的反应让希莱越发兴奋，表演得也越发尽兴，只见她眉飞色舞地换了好几种街头魔术，从套环到猜枚，从花瓣变整花到抽出一张黑布凭空变（泰尔斯塞给她的）苹果……她甚至还邀请了一位观众大婶，将自己的手腕和她的手腕绑在一起，让貌似死结的绳子在两人的手腕上神奇地来回变幻，穿绳解结（尽管那大婶下场后就被众人怀疑是事先安排好的托儿，气得她当场在人群中破口大骂）。

    如果，如果她不是凯文迪尔，如果她不是出生在公爵之家，如果她不是詹恩的妹妹……

    不是，翡翠城的市民们这么捧场的吗？赏钱来得这么容易的吗？

    泰尔斯用余光一瞥，斯里曼尼依然坐在对面的铺子里，身上还挂着剃头的围巾，并没有向这边看一眼。

    是血瓶帮的人！

    好吧——苛刻的魔术评委，泰尔斯挑挑眉毛：表演结合舞蹈，还不赖。

    她会是个很棒的街头表演艺术家。

的手艺人表演过这戏法，直到消息传到血瓶帮那里，被闻讯赶来的小丑克斯和他的“马戏窝”们砸了个干净。

    “抱歉，”看见捧场的观众这么多，希莱·魔术大师·怀娅娜小姐笑得更开心了，“魔术之秘，一勿深究，二莫揭露，三不外传，四嘛，请你全心欣赏！”

    泰尔斯见状不妙，一脸讨好地凑上来：

    但他一定在注意这边！

    糟糕。

    等等，这是什么？

    言罢，希莱再度从帽子里变出一枝花，引得人群中一阵欢呼。

    是起了疑心，来试探他们俩的吗？

    “是这样的，作为魔术戏法表演的观众，我们应该有这样的素质：放心欣赏，全心享受神奇的表演……”

    “告诉我，从哪儿练的手法？”剃头伙计提高音量，不耐烦地打断她。

    看得出来，这姑娘不仅仅是手法好，她还很有表演的天赋，懂得引导观众的注意，渐次操控他们的情绪，才能达成最佳的表演效果。

    “姐姐姐姐，选我！我也要变魔术！”

    泰尔斯看清了这个男人的样子，心中咯噔一下！

    他是，他是剃头铺子里的那个伙计，收了斯里曼尼一个银币的那个。

    希莱眉头一皱。

    他混街头的时候，王都的市民咋就没这么慷慨呢？

    “不，这么多环，你这是怎么穿上的？这一定是假的对不对！你用了什么道具？能卖我一点吗？”人群里有人禁不住好奇。

    “姑娘，再来一个！”

    “抱歉，这位先生：魔术之秘，一勿深究，二莫揭露，三不外传——”

    负责收打赏和鞠躬的泰尔斯，衣摆又重了几分，他不得不用几个铜子找小贩换来一个袋子，将钱币一股脑装进去。

    希莱舞完最后一圈，手臂一振，将圆环们重新抓在手里，再顺势鞠了一躬。

    男人围着工作围裙，身上全是发油的味道，只见他眯起眼睛：“我给你钱，你告诉我秘密好不好？我也想变这个魔术。”

    少年手掌一翻，巧妙从兜里抓出

    下一刻，感觉到观众看厌了的希莱手法一变，只见好几个圆环被她套在小臂上，而姑娘兴高采烈地高举双手，踩起舞步转起圈，哼起南岸领脍炙人口的小调《海底下的花儿》。

    “这位先生！”

    人群再度传出一阵彩声与掌声。

    泰尔斯——魔术世家传人“怀亚”手忙脚乱地接着赏钱，不一会儿就凑了满满一手，甚至还漏在地上不少，让他不得不拉出衣服的下摆兜住，还要摆出一副感激涕零的笑脸，围着观众到处收赏钱，以配合怀娅娜大师的演出。

    泰尔斯一边注意着剃头铺里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等待的斯里曼尼，一边观察着在喝彩声中开心扬手的希莱，不禁陷入了沉思。

    “戏法挺老，但是舞姿还不错，来，接着！”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挤开人群，来到最前排，打断了希莱的魔术表演。

    在观众们的欢呼和合唱中，她每舞上一圈，套在手臂上的圆环就脱落一个，刚好套进另一个圆环里，直到圆环套圆环，连成一条长长的环链，被希莱挥舞着转过一个又一个大圈。

    希莱显然也认出了这个伙计，但她反应极快，摆出公式化的笑容：

    下一秒，不少铜子——甚至还有几张店铺的兑换券，乃至一个苹果——从观众里向泰尔斯飞来，还有不少人把钱币捏在手里，向他招手示意。

    但是这下，剃头铺子里的那伙人就不会再怀疑了吧？

    他凶神恶煞的样子，让周围几个不满他的观众不由退了几步。

    “你，姑娘，你们是怎么变的魔术？”

    在小调过半，长长的环链每转一圈就少一个环，直到圆环们再度分开，整整齐齐地套回希莱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