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关于人的学问

    但随着他的精力被回忆分散，王子的语气也越来越随意：

    大厦倾颓，辛酸悲苦之余，不知怎么地，竟还有些莫名的大快人心。

    少年咽了咽喉咙，确认自己不是在龙霄城的某家棋牌室，这才悻悻地道：

    【当你想起神灵，首先会想起什么？】

    泰尔斯耸了耸肩。

    梅根则不以为意地笑笑：“当然。”

    “我会向复兴宫求证的，嗯，也许还附上我的一点建言。”

    泰尔斯也皱起了眉头。

    “你了解得不少……”

    梅根面色不变，安静地等他继续。

    “当然，来头最大的还是‘圣日’埃罗尔，据说他就是太阳本身，算是明神的亲儿子吧……”

    他笑眯眯地看向面色古怪的基尔伯特与陷入沉思的梅根祭祀。

    “一点道听途说的幽默戏言，不会影响我们对神的敬畏。”

    “……却不尽详实。”梅根淡淡说完她的话。

    但女祭祀的眼神却直勾勾地盯向泰尔斯，等他回话。

    她仅稍稍一停，便不再理会基尔伯特，而是正面朝向书桌后的泰尔斯。

    只见前外交大臣闷闷地抿了几秒嘴，这才悻悻地道：

    事实上，这些唬人的神话传说，大部分是一个眼镜女孩和一个不会死的恶魔人告诉他的。

    “然后，然后明神就下班了——我是说，休息了——最早的诸神开始接班，我所记得的好像有皓月、冥夜、群山、牧海、漠神、丰收、凄风……”

    泰尔斯努力回忆着过去六年所知晓的常识，无论那来自小滑头津津有味的唠叨还是《明神圣敕》里枯燥的古文：

    “从那之后，圣日身为神首，统领诸神，替它的把拔代班，保佑万物……”

    梅根祭祀只是弯了弯嘴角，未置可否。

    室内响起基尔伯特重重的咳嗽。

    关于神……

    梅根祭祀眼神沉静，似乎在思考。

    “落日意旨从来神秘，乍看出乎意料，细究却必有道理。”

    一个久违的悦耳嗓音在他的脑海里响起，把他带回过往。

    梅根祭祀释放了一个“欢迎”或者“请便”的笑容。

    神三代惨淡经营，破产在——咳咳，好像我自己就是星辰王子来着——复兴在即。

    所以，在泰尔斯看来，配上世界历史后，从远古帝国的明神公教，到最终帝国的圣日教会，再到现在星辰王国的落日神殿，埃罗尔世界里，帝国一脉传承下的“明神-圣日-落日”的经典神话，可谓一段与帝国版图休戚相关的惨痛家族企业史：

    “希望伯爵你不要介意。”

    “所以你相信神吗，泰尔斯？”

    顺便一句，当泰尔斯把以上观点总结出来之后，埃克斯特负责教授历史课的皓月神殿教士脸色不佳，一边的里斯班摄政却听得津津有味，连连点头。

    “是殿下，泰尔斯殿下。”

    “至高明神创造了世界：砰地一声，天地分离，太阳狱河遥遥相对，在它们的夹缝之中，万物生灵逐渐成型。”

    “无妨，”出乎意料，梅根祭祀只是温言开脱，毫无被冒犯的意思：

    “丽芙·梅根祭祀？”

    泰尔斯恍惚了一下。

    神一代艰苦创业，终成大拿。

    “所以，关于神，泰尔斯，”年长的女祭祀温言道：

    泰尔斯挠了挠头：

指再做了一个祈祷式：

    “那我想，宽容的落日女神，一定也不会介意我在此临时旁听殿下的课程，分享神恩？”

    “请用尊称。”

    基尔伯特哼了一声，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后来，灾祸降世，终结之战，‘大裂沉’之后，埃罗尔也跟他爸爸一样失业——咳咳——休息了，他的女儿就接过职责，与其余诸神一同看护世界，就是落日女神……”

    “谢谢。”

    基尔伯特抽了抽嘴巴，像是很不习惯这样吃瘪。

    嗯，没错。

    梅根祭祀重新开口，

    “我们的世界就被冠以埃罗尔之名……”

    神二代崽败爷田，中道崩殂。

    泰尔斯用菜市场砍价的口气讲完了以上的话。

    基尔伯特带着敌意的不满抗议把泰尔斯拉回现实，只见卡索伯爵不快地对梅根祭祀道：

    “额，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人叫——有个神，叫‘明神’。”

    那一瞬间，泰尔斯的记忆一个激灵。

    “你了解多少？”

    原本停了一下的泰尔斯这才扬了扬眉毛，偷偷对基尔伯特挤出一个作怪的眼神：

    她身后的修女连忙跟上祈祷式，与祭祀保持一致。

    当然不尽详实。

    嗯，也许还得感谢某位为他的巨龙王后搜集了大量藏书的、鬼知道现在在哪的北地先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