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国之重qi

    梭铎的回答一如既往，雷厉风行：

    泰尔斯眼皮一跳。

    “所以，同盟里的下层苦民们其实是可以被拉拢的本地力量，以对抗自由堡内的高层。”

    “很多时候，战争的结果不是因为胜利方有多厉害……”

    “但至少能给她一条干脏活累活的下等苦民才晓得的，暗中潜入自由堡的渠道。”

    唯有泰尔斯咬住了下唇。

    这问题问到了大家最疑惑的点上，纵然在座诸君都涵养甚好，还是忍不住齐齐前倾，以期答案。

    半晌后，康尼子爵才难以置信地出声，他盯着棋子狼藉的地图：

    “而是多亏了失败者有多愚蠢。”

    秘科的来人恭谨上前：

    要是亲自下场，面对现实……

    泰尔斯收敛好心情，却止不住另一个疑惑。

    很耳熟。

    “根据我们的情报，自由同盟大胜回师后的某个夜晚，龙霄城女大公率领身边精锐的大公亲卫——有不少都是努恩王时代的白刃卫队——悄无声息入侵了自由堡的内城。”

    “什么？”

    “一个不落。”

    “至少，北地人拿下自由堡，”基尔伯特叹了口气，有意无意打着圆场：

    哪怕我们坐在这里，纸上谈兵算计得再好也罢。

    泰尔斯不为人知地吐出一口气。

    真正的现实，远远比书本上干巴巴的一句“自由同盟居祈远之西，善流之东，享商利”要复杂具体得多。

    其余人多多少少有着同感。

    他啼笑皆非，不知是嘲讽还是感叹。

    “其中包括最关键的乔希·肯亚，和年少成名的伊万·波拉多。”

    库伦首相挠着下巴，看上去憨憨的：

    他想象着那一夜的情景。

    梭铎冷冷地回答，显然心情不佳：

    “所以她俘虏了高层，控制了内城，但是自由堡里的其余军民……”

    “上到总督元老，下至官僚将领。”

    梭铎话音落下。

    “在苦民向导的帮助下，她以区区数百人的军力，兵不血刃，将自由同盟的高层全数俘虏。”

    “如果您去翻翻战例，子爵阁下，也许就会发现，历史上许多战争都是如此。”

    看来六年前，从查曼·伦巴的疯狂里学到东西的，不止他一个人。

    梭铎点点头，转向疤脸男子。

    梭铎·雷德俯下身子，在白棋退散黑棋重立的战场上，将那枚特殊的白色女王逆着势头、却也不可阻挡地推向自由堡。

    听上去……

    御前会议发出一阵小小的惊叹。

    “别说细分苦民和贵人了……确切而言，过去数十年，整个自由同盟都没被北地人放在眼里。”

    库伦公爵扬声发问：

    “所以，那个女孩拉到了几波下层苦民的支持，但是……”

    “一夜成囚。”

    大抵也好不到哪儿去。

    梭铎有条不紊，一个个地推倒自由堡内本就所剩不多的黑棋：

    “我们说的可是真刀真枪，耗资费财的战争，不是伐木开荒，耕田种地。”

    何况战争涉及的因素复杂，太多混乱，太多偶然，太多未知。

    “敢情这场战争就是相互衬托，看看谁比谁更蠢？”

    泰尔斯有些出神。

    少量精锐，暗中潜入，兵不血刃，俘虏高层……

    就像最终透过云霭，刺破天穹的日光。

    但是，塞尔玛又是怎么……

    外交大臣蹙眉不语：就连我们，不也是在战报传来后大跌眼镜，才急急忙忙去更新情报的吗？

    “不能。”

    泰尔斯放下心来。

    基尔伯特叹了口气：

    “为整场战争，拉下帷幕。”

    泰尔斯不知不觉地前倾身体，加入在座众臣的行列，死死地盯着那枚白棋。

    “只是过去数十年，北地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城堡内的贵人们身上，停留在那个他们与康玛斯人妥协而扶植的政权上？”

    “一网打尽。”

    梭铎垂下头。

    “钱袋子”裘可·曼眯眼问道：

    “一群衣衫褴褛的贫民，真能帮她赢取胜利？”

    至于塞尔玛，她要面对的，也比我要面对的，困难得多。

    “就在他们沉浸在大胜之中，彻底丧失警惕的时候。”

    “没给‘正面无敌’的名号丢脸。”

    梭铎收回手指，看着唯一矗立战场的白色女王，慨叹道：

    御前会议经历了一阵为时不短的沉默。

    “随着克尔凯廓尔获救，很快，龙霄城的残部重整旗鼓，指

们流着同样的血，却习惯了高高在上，盘剥经营，把持要位，享受特权，早就不把自己看作苦民的一份子了。”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