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谋反（xia）

    “我说，居伊，你好歹是侍奉神灵的教士。”

    “啊，你不仅仅是有点意思，居伊，”首相大人的语气变了：

    梭铎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他：

    居伊副主教点了点头，温和如故：

    “这是高高在上，自诩正统的神殿所不能做到的。”

    “星辰花了整整五百年，牺牲不止，流血不尽，才将宗教和神权赶回神殿。”

    “那可不一定，”裘可在一旁喃喃道：“照你刚刚的架势，谁要是能帮你扩编常备军，你大概愿意奉他做首相。”

    “不。”

    “俗？”

    但梭铎态度依旧：“那有什么区别？”

    “但若无此筹码，我说服主教团的把握，确实没那么大。”

    财政总管眼前一亮：

    “而我们教士大多出身贫苦，习惯了教化底层，会比祭祀们更称职，更得力，更热情，也更适合常备军。”

    “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听到这里，凯瑟尔王突然哼了一声，意思不明，耐人寻味。

    居伊不以为忤，继续讨论：

    梭铎眉毛一动。

    梭铎言之凿凿，毫不妥协。

    可他目光一变：

    “神殿祭祀们基本出身高贵，与各地诸侯沾亲带故，天生与常备军离心离德，随军只是虚应故事。”

    “这更是为了王国。”居伊极快地回击他的话：

    “可以啊！”

    另一边，军事顾问安静了几秒，谨慎问道：

    梭铎冷哼道：

    “这是要挟，趁火打劫。”

    “神性存于人性，人性自带神性，唯有穷尽了人性的每一个角落，才有希望找到神性的那一点闪光。”

    斯蒂利亚尼德斯微微一笑：

    “如果是囿于给付形式，我们可以商量，比如教会将这笔钱捐献给财税厅，再由财税厅把它分配到军务司的预算……”

    “复兴王的信仰导师和亲密战友，先知莫哈萨弟兄有句名言：神学就是人的学问。”

    梭铎说着这话，向凯瑟尔王看了一眼，但令他失望的是，国王依旧无动于衷。

    “只要我还掌管军务司一天，历史就不会倒退。”

    “这么说，落日教会可以资助常备军扩编，前提是，陛下要恩准你们的教士进入王室常备军，代替随军祭祀，对么？”

    他警惕道：

    副主教看向无精打采的财政总管：

    基尔伯特微微一动。

    “强大后贪心不足，势必得寸进尺。”

    “恩归女神，不敢居功。”

    “而我的先辈们，宣教部的教士们正是因为看到了他们的错误，才从神殿破门自立，秉持女神真诲，自建落日教会，距今已近四个世纪。大主祭与大主教互不统属，祭祀部与宣教部恪守界限，我们并不……”

    “而若有了随军教士，落日教会就能从信徒的捐献里拨出常设款项，名正言顺地补贴一部分常备军的成本支出，为财税厅减轻压力。”

    “常备军更不能受制于陛下以外的势力，尤其是经济来源。”

    居伊淡定回复：

    副主教再做了一个祈祷式，十分虔诚：

    另一边的库伦首相眯起眼睛：

    “若能成事，你算是救了我一命，居伊！”

    “弱小时有求于人，当然百依百顺。”

    “是的，就像领主们定期征召民兵一样，也是传统——直到王室常备军横空出世。”

    副主教笑了：“当然不是。”

    “女神降下考验，总让真理之路，显得狰狞崎岖。”

    斯蒂利亚尼德斯礼貌地颔首：

    “是啊，这正是我担心的。”梭铎冷笑一声。

    居伊副主教对他们谦和微笑。

    “那我可谢天谢地了。”库伦首相叹了口气，挪了挪盖住整张椅子的大屁股：

    “请务必做到，居伊副主教？”

    “满口利益，筹码算计的，不嫌太俗了吗？”

    “王室常备军不需要教士随军。”

    “你还很可怕。”

    几度犹豫之后，梭铎想通了门道，坚决回绝：

    “谁道世俗不神圣？自有天国在凡间。”

    他果断道：

    居伊笑道：

    “时代变了——落日神殿威权无限，一呼百应，甚至敢与复兴宫叫板，

    梭铎面色一僵。

    “嗯……”原本一脸厌烦的裘可顿时精神起来，小眼睛闪闪发光：

    “我理解您的担忧，梭铎大人，但你说的那是古早的教训了：神殿的祭祀们堕入自以为是的幼子之道，高高在上贪婪腐朽，任由私欲盖过公心，纵容谎言蒙蔽真理，假神威谋俗利，借信仰争权柄，迷途不返。”

    “神殿还是教会，祭祀还是教士，在我看来没什么区别，全是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