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代号：沙王（上）

    冷笑。

    他侧瞥一眼自己的儿子，毫不在意地轻哼一声。

    泰尔斯的话音落下。

    国王凝望着王子，很久，很久。

    一片惊诧间，泰尔斯忍不住咬紧了牙齿。

    自血色之年后，凯瑟尔·璨星加冕为王，迄今已过十八年。

    唯有夕阳落在他的衣领上，映出鲜红。

    除了一点。

    铁腕王垂下头，目光重新回到信上：

    但泰尔斯不避不退，他的眼神正面迎上国王：

    泰尔斯冷静开口，话语却锐利如刀：

    在铁腕王统治的时代里，上一次有人正面顶撞乃至侮辱至高国王，还是六年前的国是会议。

    “你知道为什么。”

    等待着他自刎。

    “太迟了。”

    “在这里逼死我，父亲，你无异于自断生路，自掘坟墓。”

    “哦？”

    “别再胡闹了，殿下！”

    面对王子的回应，艾德里安勋爵无奈叹息，重新看向国王。

    “是么？”

    尽管只有一个没头没尾的词，但泰尔斯知道他想问什么。

    “或懦夫。”

    群臣紧张地注意他的眼神和话语，卫士们则死死盯住他的动作和剑锋。

    凯瑟尔王依旧盯着泰尔斯，眼眶慢慢放大。

    御前群臣面面相觑间，凯瑟尔王语气忽冷：

他们的反应，冷冷一笑，越发放肆不羁：

    那一秒，铁腕王目色冰寒。

    但这一次，凯瑟尔的眼神里多了一些东西。

    没有比这更惊悚的父子谈话了吧。

    “为什么？”

    或者投降。

    他们等待着。

    王室卫士们目色凝重，他们按着武器，彼此点头，做最后的确认。

    杀子。

    铁腕王的笑声戛然而止：

    “泰尔斯！”

    眼见情势越发不妙，基尔伯特厉声开口，一向对王子礼节周全的他满脸痛心，直呼其名：

    那一刻，他如同回到了六年前，回到龙霄城，回到英灵宫里的英雄大厅。

    他微微前倾，从阴影中现身，任由夕阳刻画他的坚毅轮廓。

    “或者，你不想再做一个璨星？”

    国王纹丝不动，唯有一双眸子放射寒光。

    六年了。

    “从王位继承人擅闯宫禁，意图谋反的那一刻开始

    而那位言出不逊的叛国公爵早已身陷囹圄，注定要在铁窗之后，了却残生。

    “还是《铁腕王杀子》？”

    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地望着他们的王子。

    王位继承人。

    但出乎意料，国王却微微一动，放下了信件。

    “迟了。”

    “没工夫听一个委屈小屁孩哭天抢地，畅叫扬疾。”

    “反正，璨星也不需要白痴。”

    “那您一定就是白痴和懦夫了，父亲？”

    长桌尽头，铁腕王似乎这才回过神来，缓缓从信上抬起眼神。

    话音落下，辱及国王的内容先迎来一片死寂，后激起一片哗然。

    “或懦夫。”

    但泰尔斯只是回给他一个微笑，静默不语。

    不少期待着事态平息的人愿望落空，不由痛心叹息。

    “你要是想自杀，也随你。”

    泰尔斯心中一冷。

    他手中的剑，已不再是难以承受之重。

    “他要是想自杀，就随他。”

    艾德里安勋爵无奈又痛苦地按了按额头。

    “当然了。”泰尔斯耸耸肩，轻松惬意：

    “星辰亦然。”

    仿佛璨星之间独有的心灵感应。

    凯瑟尔王的疑问声响起，止住了几个准备从后偷袭的卫士。

    什么都没有变。

    “无论出于何故，倘若王位继承人身死复兴宫，你的统治将受到前所未有的毁灭性打击。”

    众人先是一怔，随即紧张地望向国王。

    所有人的目光重新回转，回到星湖公爵的身上。

    泰尔斯敲敲剑脊，沉稳道：

    那时，天生之王与五位大公的眼神同样像现在一样，如万千利箭，射向他手中那把沉重得难以握持的剑。

    身死复兴宫。

    “璨星不需要白痴。”

    巴拉德室内的温度重新回到最低点。

    “这里是王国的御前会议。”

    几秒后，凯瑟尔王笑了。

    寥寥数语，令御前众臣齐齐蹙眉，心中计较万千。

    随他。

    “殿下……”基尔伯特满面灰败，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泰尔斯的眼神坚定起来，狱河之罪如涓涓细流般汇聚，助他握紧肩膀上的承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