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安返咸yang

    曹秋道这时离他不足一丈，项少龙弓身猛撑雪杖，滑下丘顶，一阵风般冲下斜坡，回头看时，曹秋道雄壮的身形，在坡顶呆若木头，完全失去了追赶的意图。

斜坡，快到坡顶时，后面传来曹秋道的怒喝声。

    到了黄昏时找个小洞穴生火取暖，大睡一觉。醒来继续行程，如此五天之后，项少龙进入了魏境，朝中牟潜去。

    入目是一张帛图，绘画了到中牟的路线，还有足够的盘川，其余就是食物。衣服和刀伤药，火种等物，安排得非常周到。

    项少龙长身而起，大笑道：“当然是回咸阳去，秋道小老儿我们后会无期了”

    赵致又伏入他怀里饮泣，吓得他连忙好言抚慰。

    纪嫣然的自制力比赵致好多了，平复过来，幽幽道：“我们曾想过自尽殉节，幸好接到消息。知你到了临淄，大家欢喜

    曹道秋往旁一闪，雪坡湿滑，虽避过石头，却立足不稳，失去平衡，直滚至坡底，狼狈之极。

    石头横过了五尺许的空间，便无力地堕在坡上，朝下滚去。

    晨光熹微下，项少龙俯身小溪，鞠水连喝几日，稍觉舒服了些，才坐在溪旁一块大石上，把肖月潭为他预备的包袱打开，想取出食物整治空虚的肚子。

    项少龙不住运杖，耳际风生下。刹那间把曹秋道抛在远方的黑暗中。

    纪嫣然和赵致都因思念他而消瘦，此时还在又哭又笑，悲喜交集。

    项少龙看得头皮麻，既吃惊又好笑。

    项少龙欣喜若狂，就像终生离乡的浪子见到了最亲近的家人，甩掉滑雪板。抛下滑杖，沿岸狂奔迎去。

    项少龙心道你也应尝尝灰头土脸的滋味了，忙往丘顶攀去。刚抵丘顶，一对精巧的滑雪板和滑雪杖，正静静躺在一个包扎整齐的小包袱旁。

    看清楚来舶的旗帜后，项少龙大喜扑了出来，站在最突出一块大石上，点起火种，向来船打出秦军惯用的讯号。

    际此溶雪季节，大气寒冷得教人无论穿多少衣物都有消受不起的感觉，换了体质较差的人早冷病了。

    他心怀大畅，虽仍浑身疼痛，心中却在唱看也不知是解子元还是凤菲所作的曲子。

    摊开地图时，内中卷了一张帛信，写满文字，却没有署名，上道：“少龙看到这信时，该已安然离开临淄，并击败了曹秋道。老哥有一事只可在此刻才告知你，少能与曹秋道十招之约，只是老哥虚张之事，那封信并没有送到曹秋道手上。

    船上的秦人立时惊觉，不断有人拥上甲板，同他嚷叫。

    项少龙乏力地把脸埋在泥土里，他终于回到家了。

    肖月潭虽说是拿自己的心命去赌博，幸好他赌赢了。

    当他抵达黄河北岸，河水已是冰消解冻。心想只要见到河水，便可乘船沿河北去，至多一天时间，将可到达中牟。

    填饱肚子后，他小睡片刻，沿河如飞朝西南方滑去。

    一把雄亮的声音隔远传下来道：“少龙，少龙，是我们啊”

    项少龙剧震下伏跌地上，认得正是滕翼亲切的声音。

    现在他唯一担心的事就是滕翼等已撤出中牟。那他便要再费工夫撑到咸阳去，粮食方面亦可能出现问题。

    巨舟掉头逆流而上，船舱的大厅里，项少龙换上新衣，众星拱月般被众人围在正中处。

    其实此事早有蛛丝马迹可寻，否则肖月潭每次提到十招之约时，不会都要提醒自己小心曹秋道爽约，又神态古怪。

    背上包袱时，曹秋道出现后方，大喝道：“今趟看你能走到哪里去？”

    按着更难令他难以置信是听到纪嫣然、赵致的娇呼和泣叫，还有昌平君的呼唤声。

    三艘船缓缓往岸旁平坦的泥阜处靠近。

    自己虽没有胜，但亦没有败。

    项少龙心中同时向肖月潭和老天爷道谢，竭尽全力奔了过去，迅把脚套入肖月潭以粗索织成的脚套里，像穿靴子般扎紧。

    若非如此，少龙根本不敢应战。若不战而逃，对你声誉的损害，比死在曹秋道手上更严重。少龙亦失去与吕不韦斗争中赖为最大凭藉的信心，在储君心中亦再非那宁死不屈的英雄。假如少龙看到此信，当然不会怪我。假若看不到此信。则亦是万事无须再提。老哥情愿看到你命丧曹秋道剑下，亦不想你被人讥为懦夫和胆小鬼，后会有期。”

    项少龙心中一动，伏在一块大石后用神远眺。

    至少曹秋道亦要承认自己有令他两败俱伤的能力。

    这时他只想起咸阳，其他的人和事再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前头的巨舟先靠岸，十多枝长杆传过来，撑着岸边，以免碰撞。

    正忧心时，二艘大船在夕照下顺流驶来。

    项少龙怒火狂升，随手找到一块重约数十斤的石头，勉力往追上来的曹秋道掷去。

    项少龙喝着两女奉上的热茶，对滕翼和昌平君道：“现在我才明白什么叫恍如隔世，我曾想过永远都再见不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