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刚从蒙古回来,还需休整······”
护国公大手一挥,打断部下:
“不要磨磨叽叽,直接说,有多少人?”
邓长雄放下小册,大声回道:
“可调动老兵一千,新兵四千,骑兵一千,炮兵五百,火炮不计,辅兵人数不足,只有一千人,塘报说陕西各地流賊已过十万,其中三成为边军……”
刘招孙倒一口凉气,咬咬牙道:
“八千打十万,够了。”
康应乾见刘招孙又要亲征,再也忍受不住,大声反驳道:
“八千战兵,大半新兵,粮草不济,友军落井下石,这样铺到陕西十几个州县去打十万流寇乱兵,砸进去连水花都溅不起,刘招孙,你若再一意孤行,休怪老夫·····”
众人呆呆望着康应乾,各人被他嚣张的气焰惊住,从来没人敢这样和刘招孙说话,大家都开始为康应乾捏了把汗。
连康应乾也觉得自己失言,手足无措站在原地。
杨镐转身对孙传庭耳语几句,孙传庭立即开口给康应乾补上一刀。
“康监军,你当要如何?京城那些谣言,也是你让人传的?张夫人还未生下小主公,你便这般着急要当托孤重臣?”
康应乾大声叫道:
“休要血口喷人!你们才是奸臣,陕西虎狼之地,非要逼着护国公涉险,孙传庭!你莫不是嫌在京师为官太小,想回山西做个巡抚!”
咣当一声,雁翎刀出鞘,刘招孙手起刀落,茶杯被削去大半,露出红褐色的普洱。
四周鸦雀无声。
“吴霄。”
刘招孙抬头望向角落侍立,一直沉默不语的卫兵吴霄。
这种级别的会议,吴霄林宇这样的卫兵当然是不需要开口的。
“你的家人为何一直不来京师?”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吴霄缓缓抬头,双眼已是微红。
“回,回护国公。”
身材高大的吴霄此刻语声嚅嗫,刚刚开口,眼泪就流出来了。
众人这才想起,他是陕西三原人。
“家父去年托人来信,说,说我奸邪不分,与乱贼为伍,不认我这个忤逆子,断绝关系,已销了吴家族谱。”
开原这两年渐渐崛起后,护国公麾下一众心腹,凡是关内有家眷者,家人都被接到了辽东。
只是吴霄还是茕茕独立,刘招孙私下问过他几次,都被搪塞过去。
没想到竟是这样。
想来吴家家风严整,见开原军入关靖难,便认定为叛逆,所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护国公喟然长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吴霄忽然跪下,砰砰磕头,地面很快沾满血迹。
“求护国公出兵,拯救秦人,救我父母兄长!”
刚才水火不容的两边忽然都不再说话,呆呆望着眼前这个被从族谱中除去的卫兵,这个曾经的三原游侠。
刘招孙上前扶起吴霄,用袖子拭去他额头血迹:
“人皆有赤子之心,吴霄,纯孝也。爱其父母,施及秦民。《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其是之谓乎?”
“我开原军百战不殆,靠的乃是人心所向。拯救秦民,责无旁贷,这也是开原的本心,不要因为现在地盘大了,官位高了,就忘了本。若有异心,便不是本官的人,不是本官的人,便是本官的敌人!”
乔一琦见刘招孙如此这般,也不顾自己生死,厉声劝道:
“护国公,今时不同往日!往年在萨尔浒浑河,开原势单力薄,动辄破釜沉舟,与建奴豪赌,是被逼无奈。而今护国公已是大明国柱,百万人马仰仗鼻息,陕西并非肘腋之患,一年半载不会威胁京畿!劳师远征,若旧病复发,再有赫图阿拉之事,那时,辽东京师血流成河,又当如何?”
护国公抓起雁翎刀。
吴霄裴大虎连忙上前阻止,杨镐挡在乔一琦身前。
刘招孙收刀入鞘。
这位一直追随自己的乔公子,两鬓又多了些白发。
“乔监军放心,不必扫荡陕西全境,否则十万人马也不够,只要与流贼决战,灭掉几股大匪即可。本官不止要扫平流寇,还要以此为契机,推行新政,所以,开原必须出手!”
“传本官将令。”
众人齐齐站起,等待护国公发布命令。
“五日之后,邓长雄率近卫第一军、第二军余部,与王增斌骑兵团一起,从京师开拔。民政、工坊协同。另以本官名义给满总兵发塘报,让他率兵协同,务必在陕、豫边界堵住流贼,不使流贼逃窜河南。”
刘招孙说完,又补充道:
“再从本官卫队抽调八十卫兵,随大军出征,进入陕西后,全部听吴霄调遣。”
他目光扫视众人,大声道:
“平日争权夺利,本官不会过问,关键时候坏了开原大事,别说是元老首辅,便是皇帝老儿,我刘招孙也照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