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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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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把制帽、军服、枕套、靴子通通扔进河里。他们平安回家,于是便犒赏盾河。下游的爹娘妻儿看到一顶顶制帽像天鹅一样从上游漂下来,就知道自己的亲人到家了……”

    皮埃尔摘下帽子,使劲扔向大角河。

    黑色的帽子顺着蜿蜒的河道转了几个弯,消失在芦苇之后。

    其他人也纷纷照做,他们声嘶力竭呐喊:“爹!娘!我回家了!”

    皮埃尔走到河畔,想要洗去身上的尘土。

    望着水中倒映出的脸庞,皮埃尔几乎认不出那人是谁。

    那人目光忧郁,紧紧皱着眉头,眼窝深陷进去,颧骨消瘦地凸出来。

    皮埃尔触摸着自己的脸庞,他有些记不得自己原本的模样了。

    几次目睹伙伴阵亡之后,他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半分怜悯。他变得铁石心肠,对敌人冷酷无情。

    可是他再也没法像从前那样欢笑,他也很难再注视小孩子天真无邪的眼睛。

    在此之前,他牢牢捍卫着杜萨克的光荣,一有机会便表现出忘我的勇敢。

    他怀着冷漠、蔑视的心情拿别人和自己的生命当儿戏。

    因为作战勇敢,他得到四次嘉奖令、三枚奖章。

    而现在,他当了逃兵。

    但是那些都已经无所谓啦,因为他回家了。

    皮埃尔跃上马鞍,朝着米切尔庄园狂奔。

    灿烂阳光一扫冬日阴霾,天空湛蓝如洗。

    山川河流早已解冻,泥土中散发着草芽萌发的新鲜气息。

    燕子已经从维内塔和联省回家,成双成对在老地方筑新巢。

    大雁的队列掠过这片土地,向着荒原飞去。

    在皮埃尔的记忆力,往年到了这个时候,家里都会很热闹:

    爸爸和车把式们会把长鞭抽得“啪啪”响,驱策挽马在地上犁出一道道沟。其他雇工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小心翼翼撒着烟种。

    妈妈会围出小片菜园,撒上荨瓜、南瓜、黑豆、柿子的种子;

    西北面是家里的麦田,麦苗已经返青,正要锄草补肥。

    沉浸在回忆中的皮埃尔倏忽惊觉,橡树后面的米切尔庄园寂静无声。

    没有马儿的嘶鸣,没有正在劳动的大伙唱着的号子,没有人烟。

    平坦肥沃的土地如今荒芜着,杂草胡乱地生长。

    皮埃尔的心中无比恐惧,他发疯一般抽打战马,越过围栏,径直奔向大宅。

    “爸!妈!”皮埃尔大喊:“我回来了!”

    小杜萨克翻身下马,健步冲上台阶,猛地撞开正门,带着哭腔寻找:“爸!妈!我回来了!”

    “哗啦”,盘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门厅内的斯佳丽扑进他怀中,失声痛哭。

    “没事!别怕!”皮埃尔紧紧拥抱着妹妹:“哥哥回来了。”

    皮埃尔看到他的母亲——他高贵雍容、典雅娇柔的母亲,就像寻常农妇那样用方巾裹着头发,身上穿着劳动用的粗布衣服,哭泣着朝他奔来。

    皮埃尔揪紧的心放下了,他最害怕的事情没有发生。

    他发誓,他从未见过母亲提起裙子那样奔跑过。

    爱伦·米切尔捧着儿子的脸,像是捧着最脆弱的玻璃器皿,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母亲、儿子和妹妹,三个人紧紧拥抱着,泣不成声。

    这天晚上,爱伦为儿子煮了鸡蛋,热了牛奶,烤了面包。

    皮埃尔终于得知家里的境况。

    赫德蛮人入侵的消息传开之后,最开始征召的是杜萨克。

    狼镇的杜萨克全都在名册上,他的父亲也在其中。

    杜萨克们带着武器、骑着战马,集结出发。

    杜萨村除了老头子和未成丁的小孩,成年的男人都走了。

    还是为了防备蛮人,又要征召佃农、征募粮食、征发牲畜。

    雇工们纷纷逃走,农民们把自家牲口藏进森林、把粮食埋进地窖。

    征不到佃农,便抓走许多自耕农。

    藏起来的牲口和地窖里的粮食也被找出不少,藏匿物资的农夫都被施以鞭刑。

    热沃丹拼命搜集物资、征召部队以求自保,却没人在意狼镇这些外围的村镇。

    动乱之中,狼镇零零散散来了几波赫德劫掠者。

    赫德人或许以为又是几座不设防的小村庄,他们可以抢掠、歇脚。

    但是狼镇各村有温特斯·蒙塔涅留下的民兵队,赫德人的散兵游勇没能占到便宜。

    就像捕兽一般:六七个赫德劫掠者闯进村子,四面八方锣声一响,便把他们都用标枪扎死或是擒住了。

    相比之下,给狼镇造成最多伤害的不是赫德人,而是帕拉图人。

    不久之前,又发下来命令。

    米切尔庄园需要缴纳战时不动产税——即按照所拥有的土地的价值缴纳一定比例的税金。

    餐前祈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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