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观光

    “既然听懂了，还有另一件事需要告知诸位。”梅森的神色变得严肃：“你们已经受军法约束，怯战和临阵脱逃都将被严惩，包括但不限于死刑和没收财产。现在是战时状态，没有辩护也没有庭审，哪位以身试法，将由我亲手处决。”

    “特尔敦人派了使者来。”梅森微笑告知一众民兵队长：“目的不难猜，无非是劝降或是勒索咱们，给钱给粮换平安？”

    众民兵队长的心底钻出一缕寒意。梅森的语气平静，但是坚决如钢铁，哪怕是最怯懦的人也不会对他的决心有所怀疑。

    特尔敦人挖掘堑壕抵近，说明他们并不急着攻城。但他们劳师远征，附近又没有补给可以搜刮，应该是着急的。这就说明其中有蹊跷……如果我是特尔敦人首领，我就会使用……”

    梅森礼貌地说：“先生们，我只告诉你们两件事。如果我们舍弃新城，就等于断绝蒙塔涅保民官的后路，所以新城要守；如果蒙塔涅保民官仓促来救援，他也会全军覆没，所以他暂时不能来。”

    “依我看，特尔敦人拿出这副阵势，反而说明他们的主攻方向不在热沃丹。”梅森用朋友之间闲聊的语气，向众人娓娓道来：“以热沃丹的城防强度，他们犯不着使用这种费时费力的堑壕攻城法。”

    一众民兵队长陆陆续续应声。

    一众民兵队长懵懵懂懂点头，他们也没听明白梅森保民官是如何推导出“守一两个月没什么问题”的结论。但是保民官侃侃而谈、信心十足，这份自信心也一定程度上投影到他们心中。

    “是！”伊万连忙起身敬礼。

    “可是。”传令兵有些犹豫。

    众人再次答是，这次比上次声音大了一些，也整齐了一些。

    一名传令兵跑过来，附耳对梅森说了几句话。

    “火炮没什么好怕的，倒是流言越传越吓人。这样好了，各民兵队轮流到西侧城墙，参观特尔敦人的火炮和我军的火炮。亲眼看见是什么东西，也就会觉得不过如此。我给你们排出日程表，各队轮流换岗去看看。”

    被委任为民兵队长的平民基本属于受教育的乡绅阶层。梅森说的两个道理，大多数人其实明白。可是轮到自己头上，他们也是真的不愿意。

    “哦？”梅森神色如常：“带他过来吧。”

    “……城必破。”梅森意犹未尽地扔下石墨条，对部下们笑道：“所以你们看，特尔敦人的水平也就是这样——学了个半吊子，看得人着急。没什么好担心的，热沃丹有人有粮，不说守十年半载，守一两个月总没什么问题。”

    不少民兵队长一下子竖起耳朵，他们太需要好消息了。

    “阁下。”胎记男人猛地站起身，急切地劝阻：“军官不应该直接接触敌人的使者，他们可能是刺客……”

军营，重新拿起武器。在此前几次战斗中，他的表现很可靠，因功被提升为民兵队长。

    “特尔敦人目前只有四门火炮，可是我听到民兵之间流传，有的说特尔敦人摆出了四十门大炮？”梅森思考片刻，笑着说：

    梅森耐心地一边画图，一边解释道：“……以特尔敦人目前展示出的土工作业能力，他们完全可以抵近壕沟，以楯车做掩护掘土填壕。热沃丹的城墙缺乏凸角，堑壕逼近实属多此一举。

    天色不早，梅森打算留民兵队长们共进晚餐——虽然所谓的晚餐也就是一块面包、一碗汤的标准配给。

    “带他过来。”梅森用了命令的口吻。

    空气变得更加凝重，大多数民兵队长就是这样想的。明明可以安全撤到北岸，如今却被留在南岸守城，人人心中都有怨言。

    梅森越说越来劲，众民兵队长越听越奇怪。因为梅森保民官仿佛不是守城的最高指挥者，兴致勃勃地给攻城的赫德蛮子出谋划策。

    给部下注入一些勇气和畏惧之后，梅森才开始说正事：“原有的城墙是按照防火枪的标准设计的，既然特尔敦人搬出火炮，城墙也需要加厚。不麻烦，在相应位置的城墙后方堆土即可。伊万先生，你负责去办。”

    传令兵敬了个礼，大步流星走了。

    梅森看了一圈，在场两个态度比较积极的人，一个是自己的旧部，另一个是从惩戒营出来的俘虏。

    气氛变得轻松了一些，民兵队长们纷纷答是。

    梅森笑着摆了摆手，胎记男人抿着嘴唇坐下，不再说话。

    一众民兵队长的心又提了起来，不少人的眼中居然流露出几分希望。

    “我知道你们怨恨我，因为我把你们哄骗到南岸，强逼你们守城。”梅森没有接部下的话，而是直视众人，坦荡地点破众人的心思：“你们或许还怨恨蒙塔涅保民官，因为他不来救援热沃丹。”

    “听懂了。”胎记男人和伊万异口同声回答。

    “我说的话，你们听懂了吗？”梅森温和地问。

    “听懂了吗？”梅森又问了一遍。

    见勾起众人的注意力，梅森觉得光使用语言不够。他抽出一张白纸，招呼众人靠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