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榻上的孩子,元哥儿的注意力全在母亲身上,时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陆则停在远处,安静注视着这一幕,这半年的急躁、渴求、不安、疲乏,在这一瞬间,都尽数瓦解消弭。
“夫君?”看到了时辰,江晚芙正准备叫乳母进来,抱元哥儿去喝奶,一抬头,却看见陆则直直站在那里,也不知盯着他们母子看了多久。她叫了他一声,元哥儿也随着母亲的声音抬头,扑闪着圆滚滚的眼睛,盯着父亲看。
陆则大步走过去,长臂一伸,将一大一小抱进怀中,心中的满足,竟无法用言语形容。哪怕登基大典那日,他也未曾像今日这般踏实过。
说是来接儿子的,但陆则委实不是个靠谱的爹,一心惦记着阿芙,此时才有功夫,仔细看了看儿子。小家伙胆子还挺大的,并不害怕他,还仰着小脑袋看他。陆则大手摸了把儿子浓密的胎发,沉声道,“叫爹。”
江晚芙本来看着父子二人初次见面,心中亦满是柔情,结果听陆则开口第一句,便觉得哭笑不得,无奈地道,“你做什么,他还不会说话呢。”
说罢,也不指望父子俩再有什么温情脉脉的初见了,从陆则怀中起来,叫了乳母进来,将孩子抱着出去喂奶了。
没了孩子碍事,陆则自然更肆无忌惮了些,一只手环住阿芙柔软的腰身,将她带回床榻之上,微微低头,便寻到她柔软的唇,落下一个长久炽热的吻。
江晚芙亦没有闭眼,四目相对,面色酡红,不光陆则想她,她也很期盼陆则的到来。
久别重逢,总是容易失控,便是陆则尽力克制,也免不了情动。她被他紧紧搂在怀中,几乎被他揉进炽热的胸膛中一般,芙蓉娇嫩,本是该娇养在瓶中,好生呵护,悉心娇惯,此时却被揉捻得软软倚在瓶口,花香四溢。
陆则倒仍有余力,丝毫不见疲倦,仍低头亲过她汗湿的鼻尖和侧脸,而后埋于她的颈侧,瞥见她胸前衣襟一处不大显眼的湿润,倒是低低一笑。
江晚芙被他笑得羞耻不已,面上一红,便也不纵着男人了,推开他,抬手遮住衣襟湿润处,去内室洗漱了。
等惠娘扶着她出来时,便见方才还没个正行的男人,此时倒是一本正经了,颇有慈父的模样,正抖着她方才用来束发的竹青绸带,元哥儿坐在榻上,也很给面子,伸手想抓绸带。
江晚芙走过去,元哥儿便不理睬父亲了,咿咿呀呀了一声,他现在还不会走,但却已经能爬得很好了,丢下父亲,便蹭蹭地朝娘亲爬来。
江晚芙上前抱起儿子,亲了口他奶呼呼的脸颊,而后便将他竖着抱在怀中,轻轻顺他的后背。
陆则看见她的动作,觉得很有趣,“这是做什么?”
“乳母刚给他喂过奶,要这般抱着,替他顺气,免得肚里胀气难受。”江晚芙向他解释。带孩子她也是初次,虽说先前有个姚晗,可那孩子到她身边的时候,早不是婴儿时候了。她也是才知道,原来带孩子还有这么多要注意的。
“我来吧。”陆则看了会儿,觉得并不难,便想替妻子分忧。
江晚芙没有一般妇人那种想法,觉得叫丈夫照看孩子便是母亲失责,她觉得孩子和父亲多亲近不是坏事,便也将孩子递了过去。
陆则上手却很快,基本也无需江晚芙指导,趴在他肩上的元哥儿哼哼了两声,显然是被伺候得很舒服。
这个动作不需要太久,等江晚芙喊了停,陆则便停下了,抱着孩子上了榻,戳了戳元哥儿肥软的小肚子,觉得甚是有趣。
正好惠娘有事进来找她,见父子二人相处融洽,江晚芙倒也不担心,便出去了。
惠娘说了殷夫人等派人来传话,说明日有事,不能来府里伺候她了,请她见谅。一个人这么说,并不稀奇,可要是都是这个说辞,那明显是商量好了。
江晚芙听了后,也是松了口气,她是巴不得她们不要来的。她不自在,她们待在也不自在。
“嗯,我知道了。”她点点头,“路上还有些未到的御医、护卫随从,怕也没几日便要到了。让管事提前安排好住所起居……”
惠娘一一应下。
这些事,其实本来不应该江晚芙操心,不过她一时也还未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便是她身边的人,也还习惯事事都来找她拿主意。
说过话,回到内室,便见陆则平卧在榻上,沉沉睡去了,一手还护着趴在他胸膛上的儿子,江晚芙放轻步子走过去,元哥儿看见娘亲,便咿咿呀呀地想抓她。
江晚芙怕他吵醒陆则,便伸手握住儿子的手指,元哥儿便安静下来了。江晚芙才低头去看陆则,他睡得很沉,大概是赶路十分劳累了,否则不会大白天便这样沉沉睡去。他很少如此。
想起刚刚的事,江晚芙心中又责怪他胡闹,又心疼他,起身抱走趴在他胸膛上的儿子,元哥儿仰着脑袋看她,似乎觉得这地方还挺舒服的,怎么这么快就要抱他走了?
“让爹爹好好睡会儿,咱们出去玩,好不好?”江晚芙低头,眉眼含笑哄儿子。抱着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