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勉强撑扶住。
一亲卫迟疑着将刘母的身体用力翻了过来,伸出手在她鼻端一探,吞咽了一下口水,向徐月禀报:“是服毒。已经……气绝了。”
血污与泥土混合,微微盖住了刘母狰狞的表情,但其上惨烈的恨意依旧隐约可见,虽已死亡,仍未自她面上褪下。
善兰琼泪水涟涟地看了一眼,哀叫一声:“母亲!”
徐月大喘着气往四处看,恩扶寺陆续有人相携走出,近处也有人在向这里张望,议论纷纷。好在皇后的凤驾和乐安太子妃的车驾早已经最先离开了。她表情僵硬,指挥着亲卫道:“疯人冲撞,胡言乱语,快快将人拖走埋了!”
亲卫将原本用来堵嘴的碎布展开盖在刘母的脸上,几只手抓住她的手脚将她抬走了。
窦老夫人慢慢走过来,紧紧盯着徐月,表情僵硬得可怕,低声问:“她说的,都是真的?”
徐月当即否认。她揽着女儿颤抖的肩背,避开婆母锐利的视线,胡乱说着:“满口假话!她逼死了自己的儿子,又不愿接受,便、便将罪过推到旁人身上!”
善兰琼自她怀中退出,紧紧攥着她的手,低低哭着问:“当真如此么?母亲您真的没有逼迫刘夫人退婚么?”
徐月咬牙否认:“连你也不相信母亲么?”
“不要在这里丢人了!”窦老夫人低斥一声,转身道,“先回府去!”
车上佰娘也被吓得直发抖,又低念着安抚窦瑜。窦瑜倒不至于被吓得失神,不过同样被惊到了。车帘猛地自外面撩起,窦老夫人颤颤巍巍上车,窦瑜定睛瞧祖母,发现她正在流泪。
老夫人心里已经信了八分。以徐月对兰琼的重视,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将失而复得的女儿嫁去刘家那种小门小户。
早在听说刘母要退婚的时候自己就该警醒!她狠狠捶打自己的膝头。
……
距奉都城外几百里外。
赵野命士兵扎营在此,入夜时分终于等来了乞也夏。两方势力汇合此地,想来奉都城中的皇室闻讯后已经夜不能寐了。
巴舒族在老可汗特木根的坐镇之下,过去兵势最为强盛之时,据西北各州为一方霸主。还将他所占领的各州境内百姓分为三等人,一等是巴舒族人,二等是向他投诚的士族,三等是反抗他统治的士族及普通百姓,颁律令称三等人为贱民,不许这三等人之间通婚。
后来高祖和老武公侯收复各州失地,中原势力呈压倒之势辐射各州,巴舒犹如丧家之犬,分裂为零散各部,直至其子都达手腕强横,收拢散部,逐渐又成一方之势,但也不复往昔。
在中原将领统治下的各州此类等级制度非但没有消弭,反而愈演愈烈,逐渐成了士族主导。士族尽心尽力维护,以此来排挤和打压异类及普通百姓。
冀州赵野深受其害。他的母亲为了摆脱贱民的身份成了士族的玩物,而他因男生女相,被有变态癖好的士族当做狗来养,又亵玩他。他暴起杀死了“继父”,为逃生混入流民之中,凭过人的胆识和口才纠集大批流民,渐渐成一方寇首。并以母淫为耻,将生母赶走了,不容她留于冀州。
此后几年,赵野又趁乱世而起,联结巴舒族残部攻下数州,开仓赈济,收束饥民,再次壮大了势力。在境内筑溏溉田,修浚漕渠,带百姓随军练武以自卫,被部下拥立为成武将军,以新朝皇帝自居。随着越来越响的呼声,野心也越来越大,如恶虎一般继续向各州扑食。
这时的各州已经失控,将领拥兵自重,虽然大周律法依旧在境内施行,却在许多方面不再听由朝廷管制。起初朝廷为了安抚赵野,下旨将他封为节度使,也没有阻拦他攻打奉都的脚步。后来剑指奉都,逼得今上徐昌携妃嫔及皇子外逃,路过河州,得戍守在此的将领庞安护驾奔至青州。
不过赵野第一次大败,就是败于谢述的大伯谢明安之手。
但谢家的儿郎总是殒命于战场,轰轰烈烈为国战死。若不是后来谢述横空出世,继承了其祖父伯父之才,奉都怕要提前几年陷于风雨飘摇的境况。
赵野野心的第二次迸发,再次于途中折戟,败于年轻的谢述之手。
这已经是赵野第三次远望奉都城巍峨的城门了。
虽然距离尚远,夜色又深,其实完全看不清远方具体的情形,可他还是心绪澎湃,激动不已。四十余数才要实现毕生的抱负,涉足这座繁华都城。
见乞也夏到了,赵野朗声笑着将他迎入帐内。
如今的巴舒,残部大部分势力听命于巴舒老可汗特木根的孙子,乞也夏。他现在还有一个汉人的名字,萧夏。
第39章 美人图 届时城内要礼数齐备,宾客满堂……
据说乞也夏是母狼抚养长大的, 从小喝狼奶,吃生肉,身形高大壮硕, 口生尖牙。不过确实也只是“据说”。实际上他并非母狼抚养长大, 那都是汉人商队里的传言罢了, 只因他作风过于残忍, 犹如全无人性的野兽牲畜。
乞也夏继承了巴舒人高大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