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琬听了,哭笑不得:“南郑郡公娶得就是西突厥可汗的妹妹,此番西突厥的使者还是她的侄女婿,您说能不能去”
代王连连点头,又有些不甘,忍不住问:“当真不能”
他虽养了好些清客,成日吟诗作对,谈些风花雪月,到底君臣有别,清客们只有捧着他的,将他吹嘘到了咱们仗势欺人。”眼下可是最关键的时刻,岂能容半点马虎反正反正儿子也才几个月,连话都不会说,也认不得人,隔一两个月不见,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沈曼本想说女儿两句,秦恪连忙打岔:“裹儿啊,听说旭之的家室也来长安了,阿耶不是反对你们见面啊,只是”
“我俩堂堂正正,什么都没有,她爱想就让她想去邪帝追妻:腹黑相公aa制最新章节。”秦琬的态度异常冷淡,“这世道真是邪了,就因为我是女子,竟连个男性朋友都不能有”她和裴熙的事情还传得少么,早几年她才多大,这些人的嘴巴就长在她身上了。别的女子要避嫌,要谨言慎行,要小心翼翼,和她有什么关系。
秦恪自知失言,忙道:“不是说你,阿耶不是说你,即便有什么也”
“阿耶”秦琬这一次是真无奈了,“我和旭之当真只是朋友”他们俩都是那么骄傲的人,也就现在能互相退让容忍了,真要有什么,你说服不了我,我劝服不了你,这日子还用过么即便不反目成仇,也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结局。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仅此而已。
秦恪和沈曼也不是质疑女儿品行,只是怕苏真的不在了,女儿又何处安生,总不能一辈子就这样没个伴吧
这对夫妇虽以宽厚著称,到底是皇家做派,哪怕平时很讲道理,事涉最疼爱的女儿也忍不住了。他们对罗氏的印象本就不好,先头不支持秦琬和裴熙在一起,一是怕秦琬年纪小,分不明和依赖,二便是堂堂县主绝不能初嫁便做人继室。如今却又不同了,故秦恪想得是,若是罗氏愿意,可与裴熙和离,他自会为罗氏作保,另谋良缘,也好过继续做怨侣;沈曼却有些懊恼自己只是个王妃,若她是皇后,代王又对她这样情深意重,无所不从,她定会秘密赐死罗氏,让女儿能嫁给喜欢的人。
秦琬岂有不明白父母心意的道理她反复强调,再三保证自己与裴熙并没有什么之后,代王夫妇才打消了这一念头,也让秦琬吁了一口气,忽然有些理解魏王为什么那样张狂人呐,一旦有了权,可以办到很多别人办不到的事情后,便容易膨胀。
对魏王来说,大肆的杀戮,动辄诛灭旁人满门,无异于一种发泄。他自觉在父亲、兄弟乃至朝臣这里受了委屈,便要通过凌虐弱者来出这口恶气。也只有在弱者的身上,他才能体会到绝对的权威,享受生杀予夺的感觉。真要说起来,这就与苏,不,应该说与绝大部分靠着岳家发达,又不敬重妻子,偏爱依附他们而活的小妾的男人们是一个道理。与后者相比,前者只不过是有更大的权利,更狠的心肠和更凌厉的手腕罢了。
相比之下,圣人身为九五至尊,却尽力做到公平公正想到圣人对自己的谆谆教导,再想想这些日子颇有些急躁的自己,秦琬定了定心神,决定去抄几卷道德经,也好彻底平复心境。
代王本欲多说几句,安慰很可能年纪轻轻就要守寡的女儿,偏偏在这时候,程方听了仆役的通报,虽知不合时宜,却还是禀道:“王爷,福安乡君求见。”
一听见三女儿秦绮的封号,代王便拉下一张脸,不悦道:“她还有脸回来轰出去,孤不想见到她”做妹妹的抢亲姐姐的未婚夫,心肠该有多坏品德该有多差代王一想到秦绮的所作所为,便如吞了苍蝇一般恶心。
若不是怕旁人议论沈曼,再加上秦织苦苦哀求,代王险些要将秦绮出族,哪会让她保留封号,如愿以偿地嫁给了乔睿
秦琬想到乔睿投靠魏王一事,心中有了计量。
你可以不仁,我却不能不义,至少不能让旁人觉得我不义。父母对儿女本身就有极大的优势,为何要将之转化为劣势故她附耳过去,小声说:“阿耶,秦绮两三年都不上门,偏偏挑了这时候求见,怕是有些蹊跷。”
代王心中一凛,想到圣人与自己说的事情,再想想如今的情形,联系秦绮的品行,便觉秦琬说得很对,不由生出一丝寒意,有些忐忑地问:“真要见她”
“您若不想见,请她进来喝杯茶便是。”秦琬微微一笑,柔声道,“总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代王在某些时候与孩子也没什么两样,听见这一提议,怒气立散,喜上眉梢:“好主意程方,你好生招待她,回头我送你一处三进的大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