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似乎这才注意到她似的,笑着看过来,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她的声音十分清脆。
请问、洗手间在哪里?莫名的紧张让唐河的声线有些颤抖,四下又是十分嘈杂的缘故,女人似乎没听清,便倾着耳畔凑过来,问道:不好意思,请再说一遍。
唐河已经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的气味,一种木质的花香,有些甜腻,是那种烂大街的浓烈的气味。斑驳的灯光从女人流畅的侧脸上划过,她的衬衫解开了一颗扣子,衣领微微敞开,这个角度能看见她衬衫下文胸的形状。
她虽然很瘦,但是她的胸这么看的话其实也不是很小。唐河微微俯下身,红唇在女人薄弱的耳垂边轻轻张开,洗、手、间。
女人恍然,让到一边给她指路,您往前面走,走到尽头左拐就能看见了。
好,谢谢。
洗了个脸回来,唐河又点了一杯酒,但是这回却不是那个女人过来了,而是另一位年轻的姑娘。
她环视了一周没有看见女人的身影,便起身四下寻找。
酒吧的音乐与灯光以及拥挤的人群让她不适,她像逆流而上一样艰难地穿梭,最后在角落看见那个身影。
她正在一处偏僻的楼梯口抽烟,身后挂着一幅画。那幅画笔触随性,但是色彩极其梦幻而绚烂,就像光折射在琉璃上一般,花瓣流态妩媚,与女人的红唇完美地交相辉映。
火点忽明忽暗,她手指夹着烟吞云吐雾,边上还靠着一个同样的服务员打扮的女人,手搭在她的腰上,脸在她的耳边,凑得极近,似在笑着,但女人面无表情。
女人注意到她的视线,淡定自若地抖落烟灰,塞到旁边女人的手上,随后向她走来,迷路了么?
嗯,第一次来,不太认识路。唐河顺着说道。她看见她身后留在原地的女人正看着她,并夹着女人抽过的烟张嘴咬着吸了一口,像挑衅一样,让人极不舒服。
请跟我来。
女人在前面领着她,当要穿过人群密集处的时候,她回头拉住了她,将纤细的手指圈住手腕。
当走出来的时候,女人松开了,侧首问她:你一个人?是第一次来酒吧么?
唐河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次,便答:你觉得呢?
我觉得,她低声笑道,你看上去像是工作狂的样子,应该没空来这种地方吧。
应该是这样子的。从小张告诉她的关于自己的信息来看,确实是如此没错。
言罢,她们没有说话了。直到女人把她带回位置,准确无误地,也没有询问自己坐哪里。这让她有片刻意外,便道了声谢谢。
女人温言软语道:一个人的话,还是建议不要喝太多比较好。说罢,看了她一眼便走了。
话后,唐河没有在此久留,将点的鸡尾酒喝完便到柜台结账。
酒吧柜台的花瓶里养了几只粉白的郁金香。车停在门口对面的马路边,她钻进车里,小张一面发动车子一面问她:唐姐,你喝酒了?
废话,这是酒吧,我不喝酒难道喝饮料么?
男人不说话了。他其实是想说,以前除了工作上的应酬,她基本不喝酒的,但是现在加上失忆的事,又觉得这番话不合时宜。
回到酒店后,唐河很快洗漱睡下。但是因为喝了一点酒后,让她后脑勺的伤又隐隐作痛起来。
伤口是从事故中留下的,警察说可能是因为游艇颠簸,磕到了什么地方。
除了后脑勺,她的身上还有一些瘀青以及伤口,只是瘀青大都消退了,伤口也已经结痂,只剩下后脑勺,时不时便发作一下,说需得一阵子才能痊愈。
翻来覆去实在难以入眠,凌晨两点的时候,她从小张那里拿了车钥匙出门。
轿车极快地行驶,穿过大半个城市,她再次来到酒吧。
酒吧的名字叫Lost Club,灯光已经湮灭,凌晨三点的街道十分空旷寂静,她将车停在原来的位置,瞬间刹车的后坐力让唐河的身体向前晃了一下。
她静静地坐在车里,不知在等些什么。
正当她打算走的时候,她看见酒吧的最后一盏灯关掉了,里面走出来两个身影锁门。
一个是那个女人,另一个是跟她一起抽烟的人。
此时她的妆已经卸掉了,也换回了自己的衣服鞋子,但是另一个并没有,因此她们站在一起,画面十分矛盾。
锁好门,另一个人揽着女人的腰亲了一口,随后招手告别,摇摇晃晃向巷子里走去。
女人看了眼她离去的背影,将钥匙塞进包里,向另一个方向走。
走了两步忽然停下来,她站在垃圾桶面前。唐河顺着看去垃圾桶上扔了一支白色的郁金香,颜色有些枯黄,应该是酒吧柜台的花,因为快要枯萎所以被扔了。
女人垂目看了片刻,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伸手将那支郁金香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