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空虚了?
这些日子,听闻大凉愈发壮大,隐隐有攻下大雍一统天下之势,想必大雍庆帝是坐不住了,这才出此下策。
正想着,便听贺之道:“爹、娘,此事事关重大,我们不妨以退为进,将平州所有铺面悉数上缴给官府,好换得一家人无性命之忧,过几日寻个借口出城即可。”
“可吾儿,你可知道若是悉数上缴,那我贺家积攒几代的产业岂不是……”贺老犹豫道。
“爹!事到如今,官府的态度你还看不明白吗?他们要的不只是钱,是我贺家人的诚意。哪怕留了一家铺子,都会随便找个由头处置了我们,好杀鸡儆猴啊。”
贺之这一番话,让二老沉默了许久。
最终,贺家二老决定今日便给州牧送出消息,说贺家自知管理不善,愿将名下产业悉数上缴,恳请州牧念在贺家祖祖辈辈扎根平州的份上,容他们留下贺家祖宅。
趁着送信的功夫,贺夫人让管家悄悄打发了大半下人,领着剩余的丫鬟小厮又是变卖金银首饰,又是收拾家当。
过了两个时辰,官府接到消息,派人来传话,说念在他们一家知错能改,便准许他们留了贺家祖宅。说罢,又收了贺家其余田产地契,确认无误后这才离去。
待人走后,众人这才放心,商量着翌日出城的计划。
如今商人出城异常困难,贺老重金买通了守城的几个士兵,说自己一家老小须得回一趟老家看望重病的老母亲,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换来了出城令。
万事俱备,为避人耳目,众人选在宵禁前一个时辰出门。
此次出行匆忙,府里留了一个管事,四个丫鬟两个小厮以免人去楼空引起怀疑。
如此一来,便只需两辆马车装下他们一家四口,四个贴身丫鬟两个驭马的小厮即可。
时辰一到,众人便分别上了马车。
凤泠着一袭墨色水袖裙,坐在马车里,同贺之看着地图。
男人亦是一身墨色,一手搂着她的腰,柔声道:“等出了平州,我们先去凌云山看看,听闻那里有个九尺瀑布,景色绝美。”
话音刚落,马车倏然停了下来,不远处响起了喧闹声。
凤泠掀了帘子去看,只见马车外围了一群手拿刀剑的士兵,为首的刀疤男振振有词:“刺史大人有令,尔等擅自出城,视作违令不从,按律当斩!”
贺老看向一旁买通的士兵皆被降服,一时慌了神,“大人,我等此去是为探病,老家的老母亲如今病危,不能弃之不顾啊。”
“一派胡言!刺史大人查了你家族谱,这么多年你可从未回过江陵老家,如今怕不是找的什么由头擅自出城吧!刺史大人可说了,今日必须得收了你们人头去见他!”那刀疤男咄咄逼人,说罢,便拿起大刀朝贺老劈去。
趁他说话的功夫,凤泠和贺之早下了马车。见状凤泠眼疾手快拔出软剑挡下这一刀,直逼退了那刀疤男。
贺之连忙将他们几人护在身后,惊魂未定道:“大雍哪条法令说不准我们回老家探亲了?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当街杀人!”
谁知,那刀疤男听了却是哈哈大笑,嘲讽道:“哪来的臭小子,读了几本书,真以为自己是老子孟子。爷爷告诉你,今天就是要当街砍下你们的人头以儆效尤!”
说着,便招手示意手下动手。
凤泠蹙眉看着周围约莫五十余人的士兵,暗叫糟糕,她如今虽说伤势已好,可内力损耗严重,就是拼死怕也抵不过这么多人。
与其硬拼,不如使了巧劲。
她将随身携带的小刀匕首扔给贺之,喊道:“保护好爹娘!”
说罢,便直接攻向了那刀疤男。
软剑如灵蛇般在男人腰间留下大大小小数道伤痕,见他分心,凤泠抬手射出银针,精准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
瞧见刀疤男直勾勾地向后倒去,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转身正欲去帮贺之等人,却听到贺之冲自己大喊道:“阿泠小心!”
定睛一看,一把长枪从背后直直朝自己刺来。
她一脚踹开,顺势给了那人一剑,可下一刻便被人猛地扑倒在地。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薄荷香气。
竟是贺之。
尚未回神,只见男人脸上露出僵硬而诡异的笑来。
凤泠暗叫不妙,目光下移,看到他胸口插了一把匕首,寒光甚是刺眼。
似是抵不住了,贺之口吐鲜血,压倒在她身上,费力地喘着气,哽咽道:“阿泠,莫、莫怕。”
说着,便抬手去摸她的脸。
“贺之,没事的,我们去找贺老神医,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凤泠赶忙点了他的几个穴道帮他止血稳住伤情,奈何伤口刺穿了心脏,如今做什么都已无力回天。
她看着男人满身的鲜血,生平第一次有了那样窒息的空虚无力感,好像自己的一颗心都被狠狠剜了出来,扔进了油锅里翻炸。
贺之看着少女逐渐红润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