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被扔到地上,碎片溅了一地,一男一女脸上都挂着彩,激烈的争吵着。
“干什么,来呀,现在就去离婚,老娘受够了。”女人红着半边脸,头发杂乱,声音几乎吼着,“你干啥啥不行,还天天的认为自己很牛逼。跟着你我真是瞎了眼。”
“你有本事就去离,你以为老子稀罕你。我靠诉你,离婚可以,孩子必须是我的。”男人脸上带着几道指甲印,像快要透出血,语气也不示弱。
“谁愿意要啊,都给你。现在立马走。”女人匆匆迈步走进狭小的卧室,从电视机下方的柜子里,拿出两张结婚证,转身冲着男人说,“走。”
“走啊。”
两人立刻走了出去,街上的人看见了也装作没看见。
夏天躁动的空气,让我觉得闷热。我听到客厅里有激烈的争吵,就悄悄走过去,扒着门缝,我看到他们争吵都习以为常了,身后忽然有人拽着我衣服。我回过头,看见贺深眼里充满了恐惧,小声的叫了声哥。我默默的拉起贺深的手,转头离开这个混乱的地方,不想听他们吵。这不像个家更像是一个临时避难所,每天充满着各种争吵和打骂,充斥着恶劣的香水味和浓烈的烟酒味。
我领着贺深走在小街上,拐角处有个卖雪糕的冰柜,我摸索了身上的口袋,掏出来两块钱,买了两根老冰棍,给了贺深一个。
贺深抬着头语气带着小心,问我:“哥,我们这次什么时候回去。”
“不知道,等天黑吧。”我又嘬了口老冰棍。太阳晒得挺毒辣,看到一边树荫有个长椅,我径直走过去,贺深在我身后屁颠屁颠的跟着。
我和贺深坐在上面,吃着冰棍,他的腿有点短,脚来回的晃悠。我看着周围想,这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
我现在真的是非厌烦这个家庭,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人了,每天都要吵一遍。我出生的时候家里的人还在吵架,夫妻打架,父子争吵。耳边的话真的有些不堪入目。我好像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透明人,除了成绩还有点用。真的很不明白,过不下去了,为什么非要在一起将就。连贺深都生了,曾经我自以为是的想或许能看在孩子的面上消停点,却一点都没有改变。
浓厚的树荫遮挡住阳光,偶尔有阵热风出来,吹的我有点困。
“给,你吃了吧,我睡会儿觉。”把剩下的冰棍塞到贺深的手里,躺在长椅上闭上眼睛,知了叽叽喳喳的,还有贺深吞咽口水的声音,我也竟然能够睡着。心里想他们早离婚不久没那么多事了,还非要在一块过日子,天天吵,天天闹,我都烦了,快离婚吧。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
“哥,起来。哥,起来。,天快黑了,该回家了。”
我一睁眼就看见贺深摇着我的胳膊,“嗯,天黑了。”贺深半弯着腰点了点头,
“那走吧。”我有些慢的起身,以适应刚醒来的眩晕。
我和贺深顺着原来的道返回,没落的太阳只留下橘红的光晕,将半片天空染了色。细微的阳光将我和贺深的影子拉长,一个骨干细长的手来回的蹭着我的手,几次之后,有些不耐烦了,和贺深来开点距离,这小兔崽子就靠过来。
“干什么。”
“哥,你牵着我,我害怕。”
“都这么大了怕什么怕,他还能把你弄死。”
虽然这么说,我的手还是老实的抓起了贺深的手,还报复性的紧紧攥了下。这小孩好像没感觉,还笑了。有点神经病。
我刚踏进屋里,熏人的酒气朝我压了过来。一个胡子拉碴,怀里抱着半瓶二锅头的男人半躺在沙发上睡觉,好像是察觉到有人进来了,努力的睁眼看了看,看见来的人是我和贺深,又躺下去紧接着说到,“贺凌,我和你妈离婚了,你妈不要你俩。你俩这小兔崽子跟着我吧”
说完就还口酒,抱着他的酒瓶翻了个身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