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仙尘录 第二篇 玄武城篇（16）

    百里初晴不敢轻举妄动，期望洪五子能开口挽救局面，而老乞丐却在闭目养神，仿佛置身事外，白衣女更不必抱有期望。

    “没听到我的军令吗？今夜不许一人进入后宫。”男人的体型颇有些骇人，肩有常人两倍宽，身高八尺有余。他简单披着绣着麒麟的长袍，脸上宽下圆，大耳高鼻，和禅宗尊奉的金佛有些神似。

    守卫们让开一条路，火光交映下，军官朝大步走来的男人跪行军礼。

    守卫围了过来，左右二十几人，高举火把，还有攀上两侧高墙的十人，手持火统对准墙下三人，并不理会在屋檐上的皇甫璇。六扇门为大周律法执行者，直属于朝廷丞相，和侯爵的军队互不管辖。

    “罢了，带着你的人滚吧！”玄武侯摆摆手，迷惑地打量百里初晴三人。

    “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作壁上观的百里初晴急忙朝他们跃去，见白衣女子转过身来，她的心在砰砰直跳。

    玄武侯摸了摸厚实的双下巴，上留着短短的胡茬，他的目光最后移向洪五子。“说吧，老乞丐，你深夜造访

    “诸位大人。”百里初晴朝军官和捕快拱了拱手，准备自报家门，却没人搭理她，尴尬地把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是！”军官没有多言，一招手，守卫放下火统，大步撤离。

    “嘿，嘿呀呀呀呀……”洪五子的手腕奋力挣扎，却被绑得牢牢的，难动分毫，看他叫得面红如血，额上青筋爆出端的吓人，百里初晴担心这位年过七旬的老前辈会背过气去。

    “禀侯爷，属下见后宫内有异动，便赶来一探究竟。”听军官的称呼，他就是晋州之主玄武侯未泰了，洪五子口中的老王八，也是百里初晴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恩是的。”百里初晴点头，不必说是洪五子先的动手，又解释道：“这是一场误会，请前辈不要杀他，他快”百里初晴看洪五子面色开始发紫，有些焦急。

    “谁能保证没有妖女只有一个，你不了解那老王八，一晚上能玩上十个。”洪五子反驳，苍老的手一甩棍子，指着白衣女挑衅道：“妖女，刚才是爷爷大意，这回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洪老前辈！”百里初晴忙拾起棍子，送还到老乞丐手中，想搀扶他却被推开。

    皇甫璇耸了耸肩，似笑非笑道：“侯爷把守卫支开老远，而我正巧在附近巡夜。”

    “来了哦！”女捕快朝一边扬了扬下巴。

    “哈哈，竟来的这么快！”洪五子大笑着看去，来者是一身着黑底紫纹捕快服，身材高挑，眉宇间英气逼人，腰跨绣春刀的女子。看打扮正是六扇门的紫衣捕快，此外还有大量火光从远处渐渐靠近。

    “洪帮主，现在不能随便拍屁股走人了，不如说说吧。”紫衣捕快有节奏地跺着脚。

    “都别动！”一名身着软甲，胸前补子绘着猛虎的军官走来。他的手下全副携带火器，从里面射出的铁丸纵有顶级轻功也难以避开。

    不过数息，洪五子便泄了气，呼哧带喘一阵，脸色渐好又放了个响屁，接着就骂了起来：“妖女你别得意，呸！若是你爷爷我再年轻十岁，定打得你阴盆出血，脑浆迸裂呜呜呜……”他骂的正来劲，忽然被白绫从后堵住口鼻，看势要被活活闷死。

    “前辈！”百里初晴看不见对方面纱下的表情，心理十分紧张，犹豫许久才道：“求前辈，手下留情，不要杀他！”

    她就是皇甫璇，六扇门在玄武城的最高长官。百里初晴目光闪烁，又瞥了眼白衣女，生怕她会如一道幻影凭空消失，事情会更难解释。

    洪五子半白的眉毛胡子讶异上挑，白绫在此时飞速将他的小腿绑在一起。老乞丐诶呦一声，身体不稳，想拿棍子撑地，不料被三四道白绫轻易缴了去。随即又被缠住双手，仰面摔倒，四脚朝天。

    洪五子拄着拐杖道：“还是等到齐了一起说吧！皇甫丫头！”

    “深更半夜一个人躲在后宫中飘荡，不是劫教妖女又是谁？”

    “真是搅人好梦呀！”未泰抱怨。“看来是皇甫捕快第一个到的。”

    明明很顺利的，为什么偏偏……

    “前辈！”百里初晴几欲崩溃。闹出这么大动静，怎可能不惊动守卫。再拖延，他们恐不能全身而退。可看洪五子的架势，不管白衣女是谁，这顽固的老头都想再打一架找回场子。

    “你的朋友？”白衣女幽幽道。

    百里初晴也不知道答案。“曲小竹已死在我手里！”

    “怎么，你认识这妖女？”洪五子踉跄站起，话中带怒并不领她的情。百里初晴回答：“她不是曲小竹。”

    万幸，白衣女收回了所有的白绫，打狗棍从半空当啷坠地。

    百里初晴还欲再劝，忽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厉喝。“还以为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陛下封禁的宫苑里闹事，没想到是洪帮主，难怪，难怪！”

“可逮到你了，别想跑！”洪五子叫喝着，碾住地上的白绫，砖石都被生生压碎，可那白绫如水般无形，轻易地从他棒下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