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今天,姜凯伦随意一抬手,就能准确命中十环,背后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姜凯伦对自己的每一条肌肉,从发力到走向,全都了若指掌。
阮漠寒脊背发寒。
简烁有破绽。但姜凯伦没有。
简烁像一个魅惑的妖物。而姜凯伦,像一个无懈可击的非生命体。
其实早在简铭透出的投影上、第一次看到姜凯伦的照片时,阮漠寒就已有预感。
原来世界上真有这么一个女人,段位比她和简烁加起来还高。
姜,凯,伦。
姜凯伦笑笑放下枪:“阮总监,轮到你了。”阮漠寒看到她用嘴形说。
阮漠寒轻轻呼吸,举起手枪,双手托住。
单眼瞄准,稳稳射出。
她并不会为了赌气,而放弃那个最有把握的姿势。
哪怕她的程序还没有姜凯伦完美,但她仍然,是那个一切可控的机器人。
阮漠寒摘下耳罩,望向靶纸。
没有意外,十环。
“呵。”姜凯伦笑道:“作为一个射击新手,阮总监有这样的准度,真是厉害。”
阮漠寒抿抿嘴角。
“为什么说我是射击新手?”
姜凯伦笑着耸耸肩,一个很英国化的姿势,并不答话。
阮漠寒甚至不知道,是自己的哪个动作或哪个微表情,暴露了自己才第二次摸枪的事实。
不过没关系,总归她也射出平手,与姜凯伦打平。
姜凯伦笑着问她:“平手的话,该怎么办呢?”
“我们打赌的条件,是都执行,还是都不执行?”
阮漠寒淡淡望向她:“你早知道我们会平手。”
姜凯伦一笑:“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考虑一下吧。”
两人一起从射击场走出来,姜凯伦问阮漠寒:“没有很赶时间吧?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远吗?”
“就在射击场附近。”
阮漠寒有点疑惑,跟在姜凯伦身后。
她没想到姜凯伦会带着她,绕到射击场后方。看样子,这里曾经想被打造成一个小小的公园,供前来射击的客人小憩放松。
只是后来,大概因为客流量太少,维护成本太高,渐渐的,这里就逐渐废弃了。
明明是春天,却还满是去年秋天的枯叶,被自然抽干了水分,零零碎碎堆满树下、小径步道,还有步道旁的长椅。
好像一个世界之外的世界。世界是喧闹的春,这里是寂寥的秋。
阮漠寒望过去的眼神,忽然一滞,呼吸微乱。
姜凯伦笑笑:“呵,你已经看到了啊。”
阮漠寒觉得姜凯伦耳朵的敏感程度,可能不输自己,也能听出人呼吸的节奏。
阮漠寒呼吸放平,不露声色。
姜凯伦站定:“看,你的小朋友睡着了。”
是简烁。
还穿着昨天那件明黄色的风衣,加一双柠檬黄的高跟鞋,缩在步道旁的一张长椅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一头浓黑的长发,都垂到枯黄的落叶里,身上明黄的风衣和高跟鞋,也几乎跟长椅场的一片枯黄融为一体,并不醒目。
只是随着她睡着的呼吸,长椅上的一片枯叶,轻轻的,轻轻的掉落在地上。
阮漠寒盯着掉下来的那片枯叶。
“她的确还没长大。”阮漠寒淡淡道:“不过,不是我的小朋友。”
这时,阮漠寒发现简烁睡觉很浅。
她和姜凯伦说话的声音,和脚步声一样,已经放的很轻了,长椅上的简烁却猛一睁眼,一个翻身,警惕的坐了起来。
阮漠寒想起曾经看过一个心理学的说法:内心没有安全感的人,睡觉都很浅。
简烁坐在长椅的一片枯叶中,她身子一动,身下的枯叶就被压碎了一大片,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像蝴蝶shi*体碎裂的声音,钻入阮漠寒的耳膜。
好似寂寥天地间,简烁也是一片被抽干了水分的枯叶。
简烁脸上的神情,只迷茫了一瞬,很快清醒过来,远远望着并肩站立的阮漠寒和姜凯伦,眯眯眼睛。
即便离的这么远,也能望见她的一双墨黑瞳仁,底色一片冰凉和虚无。
随即她扯起嘴角笑了笑,站起来,向阮漠寒和姜凯伦这边走过来。
“呵,胆子倒挺大。”姜凯伦的红唇几乎没有翕动,轻不可闻说出这么一句话,只有她身边的阮漠寒能听到。
简烁带着那样妖冶和慵懒的笑,站到阮漠寒和姜凯伦面前,背着双手。
“你在这里做什么?”姜凯伦率先笑着开口,指指阮漠寒:“等她?”
“从昨天在这里教她射击以后,就一直在这里等她?”
简烁瞟了阮漠寒一眼,发现阮漠寒极其微妙的摇了摇头。
不是阮漠寒告诉姜凯伦,昨天是简烁这里教她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