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少年的夏天

    ?下课铃响，贺晅背包离开教室。

    ????女生们只敢偷偷望一眼少年修长的背影。便装作无事发生的，低头继续收捡桌面的试卷。留下一颗小鹿乱撞的心，在被课业与习题塞满的烦闷的夏天里暗自悸动。

    ????黑板上留着老师布置的习题，余光瞥见消失在转角的身影。柳曳安潦草地抄下最后一个字。把文具塞进书包，迅速跟了上去。

    ????

    ????他追的有些吃力。

    ???不知从何时起，他即便踮着脚，也只能勉强到贺晅的肩头。

    ???不知从何时起，就算连小跑着他也无法跟上贺晅的脚步。

    ???不知从何时起，贺晅再不像幼稚园时主动回头去牵他的手。

    ????不知从何时起，贺晅的身后不再只有他一个人的目光。

    ????

    ????他不知出于何故的不安和沮丧。

    ???于是只能更努力的，拖着一身肥大的校服，快步跟在贺晅身后。

    ????沉闷的天空突然响起一道惊雷，把柳曳安吓了一跳。随之一颗一颗冰冷的东西，湿淋淋地拍在他脸上。

    ????雨就这样下起来了。

    ????夏天的暴雨总像这样猝不及防。但这一回，柳曳安忘了带伞。

    ????结伴而行的学生或是多人共用一把雨伞，或者用书包挡在头顶在雨中嬉笑奔跑，踏出调皮的水花。?

    ????柳曳安擦了擦脸上的雨珠。他独自一人，有些手足无措。

    ????贺晅突然停下，转身沉默的望着他，手里拿着一把纯黑色的雨伞。

    ????柳曳安一愣。立刻笑着唤了声哥哥，拽紧书包飞奔到他身边。踏出一排欢喜的水花，弄脏了他最喜欢的白色球鞋。

    ????

    ????柳曳安走在贺晅右侧。

    ????贺晅的左肩湿了大片。

    ????柳曳安和他挨得极近，能闻到贺晅身上，体育课后的运动服沾染的汗味。

    ????他莫名有些心悸。

    ????

    ????“等等。”

    ?????贺晅突然开口，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嗓音低哑。柳曳安便停下，仰头疑惑的望他。

    ?????贺晅把雨伞递到柳曳安手中，在他面前蹲下。柳曳安低头望去，才发现自己左侧的鞋带散了。

    ????也才发现贺晅湿透的左肩。

    ????柳曳安抿了抿唇，慢慢弯下腰去。贺晅绑好鞋带，不经意地抬头。

    ?????柳曳安的唇就碰到了他的唇瓣。

    ?????

    ?????黑伞挡住两个少年的身体，街上的行人忙着避雨，无暇顾及那一刻发生在伞下的一幕。

    ?????

    ?????只是一触及分的吻。柳曳安便退后了几分，红着脸道，“谢谢哥哥。”

    ?????不是处于变声期少年的低哑。依旧是贺晅记忆中那般清脆的，带着甜味的奶音。

    ?????贺晅不动声色的起身，从他手中拿回雨伞。只是放慢了脚步，和他一同走到公交站台。

    ?????等待许久的那趟公交迟迟不到。汗水自下颌流进胸口。贺晅走到自动贩卖机前，买了一瓶可乐，一瓶橘子味的汽水。抓起找零的硬币装回口袋。

    ?????淌着汗渍的喉结深深滑动了几下，一罐可乐便见了底，被无情的扔进垃圾桶。柳曳安抱着汽水喝了几口，打了个冷战，便再没往嘴里送了。

    ?????贺晅问他：“喝不下了？”

    ?????柳曳安点了点头。贺晅便拿过他的汽水瓶，喝完了剩下的半罐。

    ????那一路汽车才到站。

    ?????

    ????雨天的车内更加拥挤。贺晅握着扶手，把柳曳安与形色的人群隔开。

    ?????柳曳安和他贴的极近。知晓颠簸摇晃都不必担忧，只顾低头嗅他胸口的气味。

    ?????他迷恋着贺晅的味道。喜欢着有贺晅的夏天。

    ?

    ????是混杂着汗水和雨水，属于少年甜蜜悸动的夏天。

    ?????也是在无数躁动的黑夜，压抑着遐想与喘息，属于少年潮湿黏腻的夏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