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凡夫必死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他说。

    抚摸自己的脸，发现左眼的红肿和疼痛也全部消失。

    如此膨胀到漫无边际的一个女人？

    她突然冒出这一句，她的巨大嗓音在空间里以惊人的频率不断来回激荡，震得我可怜的耳膜嗡嗡作响。

    寂静，无穷无尽的寂静。

    我脑袋上贴了无数红蓝双色的感应电线，手心和心脏地部位也被密密麻麻地贴上了金属探测头。

    「唰」的一声。（传送门）白光一闪。

    我赫然就站在一个由数码组成的蓝色巨人的手心里。

    “为什么你能连贯得说出古地球的通用语（）？只要参与过「巴别塔计划（）」的人绝不能做到这点，除非你像移植过电子脑，或者你是反叛军（）生产的克隆人（，详细见注视）。可是（朱庇特）传送给我的资料说，你是一个银河联邦没有任何记录的自然人（）。这就让我不得不怀疑你到底是谁了”

    我戴着黑洞洞的连接主脑的头盔，睁大眼睛观察着密不透风的四周。

    我吃惊地看着赤裸如婴儿的双手，发现之前用胶布贴紧的金属探测器消失不见了，甚至手指甲里沾染的血迹都不见了。

    启动蛋舱，阀门关闭了，白色荧光亮起，发动机嗡嗡作响，将我所乘坐的蛋舱激烈旋转着整个钻入地下连接器。

    『（滋滋）——我——知道你——』她说：『我——（滋滋）——看着你——』

    ——【画面显示，启动完毕。】

    女巨人温柔动听的声音如黑色胶卷受损的录像带似的听着有点卡壳，忽远忽近，忽大忽小。

    ——【使用者生命体征正常，检测完毕。】

    他的笑容让我一瞬间觉得浑身发冷，观察到我疑惑的目光，淡绿色的眼眸像是最珍贵的琥珀般的流曳光芒，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那一头耀眼的金发顺着肩膀滑落。他弯下腰对我耳边说：

    我捂住裆部，诧异地抬头看向，感觉她就像放大无数倍的「阿凡达」一样直冲云霄，我这个浑身赤裸的男性人类站在她的手心之中，就像孙悟空当初被掌控在如来佛祖的手心一般，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

    “这一台机器有近四个世纪的时间没有用过了。”他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仰头看去，看向蓝光的尽头，那分明是一个类似鼻子的轮廓。我捂住下体徘徊自顾，发现在正站在一只堪比足球场大小的手掌之上。

    ——【坐标轴微调整完毕。】

    『我——是————（滋滋）——（朱庇特）——』

    “我连算数都不会，你还夸我太聪明？”我嗤笑。

    ——【主硬件连接完毕。】

    不，这不是数码。

    “这意味着她400年来再也没有召见过一个自然人（）。接下来就得靠你自己了。”完美无瑕的脸庞看上去无比残忍。

    我摇摇头。

    只是我浑身赤裸地出现在一个巨大无比的散发着蓝色光芒的数码组面前。

    “（有趣）.”金发贵族的嘴角浮现了一丝微笑，“，’（你是完全不一样的）.”

会一成不变。’（这是完全不一样的）.”

    克隆人：，反叛军头领“主宰者（）”以自身基因为原型一代代改良创造出来的狂热殉道战士。

    ——【链接器连接完毕。】

    所有的伤痕瞬间平复如初。

    『苏毅——（滋滋）——』

    ——【催眠状态完毕，能量设定完毕。】

    ——【脑波传播装置，检测完毕。】

    浓密的睫毛像蝶翼般的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眯着眼睛气定神闲地说：“，你太聪明了，这对一个自然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打开灯，空阔的乳白色实验室内陈列着一架蛋形的驾驶舱。身旁是一家巨大笨拙的监控显示屏。

    【注释】

    ——【区域码连接完毕。】

    狭小又黑暗的空间里只剩下我呼吸和心跳的微弱声，还有蛋舱系统安装的人工智能那把温柔的女声。

    真特么热。

    我刚刚被刮伤的左眼附近的皮肤，破皮后开始瘙痒起来。我被撞上的脑袋还有点晕沉的，发自内心祈祷自己不要得脑震荡。

    真特么痒。

    忽然，眼前明亮起来。

    我摸了摸蛋舱内绿色薄荷凝膏般的粘合剂，瞬间觉得这玩意儿跟浓痰一样恶心。

    蛋舱内一片静谧。

    “你不也能流利地说英语吗？”我冷笑道：“（朱庇特）赋予了你们（金发贵族）人类的基因和机械的身躯，说你是自然人（）你不是自然人（），说你是机械人（）你不是机械人（）。这就让我不得不怀疑你到底是谁了！”

    他微笑着为我戴上头盔，轻声道：“不知道你这次会是一条放生得救的小鱼，还是一只死战到底的鶡鸟？”

    黑暗，无边无垠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