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好几个皱巴巴揉皱的纸团,都是他放肆过的证据。
黎原面无表情地眨眨眼,视线一转,瞧见枕头边的宽松短裤,总算有所反应抽了抽嘴角。
他就说睡梦中,总感觉缺乏一点安全感,原来是某处空荡荡的,没个兜处。
一把扯来裤子穿上,下意识吸了吸鼻子,随即脸上的表情又有些微妙。
对于男人来说,房间中那股独特的气味实在太熟悉了,很明显做过什么,还有点浓郁。
他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身上的居家服,同时心虚地觑了眼紧闭的房门,禁不住再次感慨遵医嘱的重要性,“锁上门”真的很重要。
至于服药后的感受。
朴实无华,就两个字,好使。
之后,黎原推开落地窗,让清凉的夜风灌进来销毁气味,再把被褥和地上的纸团扔进马桶冲走。顺便在卫生间洗了脸,整理好形象,他才郑重地打开反锁的房门,神清气爽走出去。
下了楼,瞥一眼墙上的时钟,八点过,竟然这么晚了。
徐妈正在收拾屋子,看见他略微一惊,说道:“少夫人你可算醒了,刚才去叫你半天没人应声。问了少爷才知道你还在睡觉,睡了一整个下午呐。”
“该不是晚上又熬夜玩手机了吧。”蓦地,不知她想起什么,笑容顿时古怪起来,“欸,是我老糊涂了,昨儿您睡的主卧,肯定是晚上太累了。”
“……”
刚才那一通确实很累,黎原懒得和徐妈闲扯,随手在餐桌上拿了个香梨,咬了两口,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本该亮着暖光的小书房方向。
“盛檩呢?”
“少爷出差去了,晚餐前回来过一趟,取了些东西又急匆匆走了,那会您还睡着呢。”徐妈说罢,便将餐桌上的菜肴拿去加热。
出差?
这么突然。
片刻,几道小菜热好端回餐桌。
黎原见状坐下来,一边吃饭,一边胡思乱想。
没想到两人好不容易睡到一张床上,才睡了一晚,就要面临小别胜新婚的情况。
那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上。
心念一动,立即编了条信息发过去:
【你去出差了?去几天?】
对面这会儿可能还在飞机上,迟迟没有回复。
等到黎原吃完晚餐,毫无睡意地玩手机刷微博玩到接近午夜,老男人的电话才回过来。
“睡了?”
“没呢,睡多了,睡不着。”黎原在今夜独属于自己的大床上翻了个身,懒洋洋问,“什么时候回来啊?”
还等着喂你吃药呢。
对面男人的嗓音有一丝疲惫,“具体几天不一定,处理好事情就回来。”顿了顿,又说,“最迟周五能回来,周六要去参加高中同学会,到时你和我一起去。”
“啊?”
男人解释道:“我也是才接到通知,时间定在周六,说是安排在郊外的一个湖心岛上,风景不错。”
黎原并不在意同学会安排在哪里,风景好不好,他在意的是:同学,男的女的。
脑袋转得极快,他立马问了个奇怪的问题:“那是谁通知你的呀?”
对面被问得一愣,“谁?不就是同学?”
黎原:“我是说,是上次去医院探望你的同学通知你的吗?”
“是。”
果然是那个男同学。
这时对面意识到什么,语气略带疑惑,又萦绕着两分笑意,“你们已经见过面了?还说介绍你们认识。”
谁要跟那个人认识啊!
“没呢,就电梯口撞见而已。”黎原不屑地努努嘴,很快岔开话题,“那你早点回来,这几天,我会很想你的。”
对面想了想,“晚上不忙,那我每晚九点给你打电话。”
“嗯呢。”
电话粥熬了十几分钟才结束。
……
老公不在家,黎原起初是有点想念。
不过仅仅维持到第二天吃完早餐,他近乎没怎么思索,就把老公不在家的几天时间安排得明明白白。
正好去老宅陪陪老爷子,再把复学的事情敲定下来。
学校是先前原主就读的艺术大学,只需将院系从音乐系转到美术系。
但能否成为国画大师丁老的弟子,还需要他拿出一份作品先给大师瞧瞧。
国画题材分为山水画、人物画、花鸟画。
这位丁老精于花鸟画,且最善于画松,门下有两位弟子,一人善竹,一人善花。
黎原几番思索,又在老爷子的教导下执笔试了试,最终他决定画鸟。
为了熟悉鸟儿,他手机里保存着各种画眉鹦鹉雀儿的生动鸟图。
白天看,晚上看,看得脑袋里除却鸟儿没有其他。
熟悉了整整两日。
终于在客厅旁的小书房,铺上一张素洁熟宣,开始执笔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