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衣时,想着雨天泛寒,服媚特意在里面又搭了一件织锦的小背褡,而后又被师瑾叫住披了一件猩红色妆缎大氅在肩头。
屋外果真沁凉透心,服媚穿过廊亭来到风口小的屋檐下,望着乌压压的天与漫天飘飞的雨丝,探出白皙的掌心去接顺着瓦楞滴落下来的雨水。
师瑾送给她的小狗服媚取名叫“白迭子”,这会儿“白迭子”在后院的泥水坑里滚成了“泥浆子”,躲开下人的视线一路小跑到服媚的身边乖巧蹲下
白迭子也抬起狗头看向半空,没瞧见什么有趣的,又歪过狗头来吐着舌头巴巴地瞧着服媚,似乎在费解她到底在看什么。
服媚只是记起,她与殿下相遇的那一日,也是像这样下着雨,那日的雨比今日还要大多了,雨中的她满身污垢濒临绝境,她也不知那时是从何生出的勇气去攥住师瑾的衣角。
她只是觉得太饿了,她不想死,她要寻个人救自己,是谁都行……
她竭尽全力地握住命运的签筒,摇出来个上上签。
收回思绪,服媚释然一笑要去找殿下,踅身看到腿边挂满泥水的白迭子,正雀跃地勾着爪子要朝着她扑过来,提起裙摆花容失色地惊叫一声跑开。
一路追赶服媚的白迭子被师瑾揪住后颈窝丢给了下人拿去清洗,小姑娘这才从他身后出来,振振有词地向煜王殿下告着白迭子的状。
“……我这五彩缂丝衫今日才穿第一回呢,若是给我抓破了可……”雕窗外传来的“扑棱”声响打断了服媚的话声,探头看去,一只雪白的信鸽正立在牖台上,脚上绑着一只细小信筒。
“嗯?”服媚上前摘下信筒递给师瑾,笑眼弯弯地摸摸“老熟人”的脑袋。
师瑾展开信纸,服媚也凑过来看。
“一道去?”
“下着雨呢。”
“嗯?”
服媚牵起裙摆,伸出底下的串珠翘头弓绣鞋给师瑾瞧,黛眉扬了扬:“新履呢。”
午憩过后已是未时,雨势未曾变小反倒愈发大了,服媚还是与师瑾一道出了府,听着敲在马车盖上滴滴嗒嗒的雨声,没由来地令人心头生出一丝捋不开的浮躁来。
服媚将手塞进殿下手中,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暖意,一颗心逐渐平静下来。
环采阁里依旧一片莺歌燕舞门庭若市,服媚压紧帷帽,凑到师瑾耳畔嘀咕:“太子殿下怎么选个这地方。”
“自然是为了掩人耳目。”
格调清雅的包间被屏风隔断成内外两间,太子临承正在里间悠闲品茶,屏风外则是被六五个风月女子围在中央面色涨得通红的侍太子从问渠,问渠如个贞洁烈妇般将裆下死死捂住,满脸的刚烈不屈。
见着二人出现,问渠如获大赦,来不及点头招呼二人,捂住裆下忙从一堆女人中起身逃出,不曾想一众女子又纷纷地扭着妖娆的姿态起身去追赶他,急得问渠逃窜不已。
静谧的里间内,只有茶水倾倒的流水声。
临承将白玉瓷盏送到师瑾面前,徐徐开口打破寂静,“你可知李犇已被革职削籍一事。”
师瑾接过茶盏,指腹摩挲盏沿,讪然一笑:“听闻了,还听说是三殿下的手笔。”
(过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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