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九阴眯着眼笑了，顾朝会去，那和他一样阴魂不散的女主宋燕音也会去喽？

    这趟出门裘衣轻破天荒的没有坐步撵，而是和九阴同乘了马车。

    「还有。」他挑开车帘看了一眼窗外，已是入了山，绿树森森而过，「不用在意我，我已经习惯了。」

    为了庆贺皇帝老儿的生辰这些忠臣恨不能造个满天祥云，霞光万丈，每个人都挖空了心思来哄皇帝老儿开心，却无人记得今日是裘衣轻父亲的忌日，或许记得却不敢提及。

    他站在佛祖金身下，听着裘衣轻跪在他身后一句一句替他祈福，每念一句他心里就舒服一分，他甚至想他哥哥在天之灵要是也在听就好了，哥哥该听听看他临死前对他的诅咒痛駡，如今他要他的儿子每一年在他忌日这天全补回来。

    「含着糖一会儿就不苦了。」九阴递给他。

    最好顾朝不要再搞出什么事端来让宋燕音接近裘衣轻。

    九阴第一次见裘衣轻戴冠穿正服，金冠将他的黑髮一丝不苟的束着，将他那张病态的脸衬托的难得冷峻起来，与上次进宫完全不一样。

    皇帝就是要听着裘衣轻亲口为他祈福，祈他的江山风调雨顺，祈他长命百岁，多子多孙。

    一隻手递到了他嘴巴下，掌心里放着一粒圆滚滚的糖。

    法华寺就在出了京都不远的南山上，马车过去不到一个时辰，路上裘衣轻恹恹的一直没有说话。

    她一觉醒来榻上已经空了，外面是轻轻的脚步声，她挑开帘幔看见穿戴整齐坐在外面轮椅上的裘衣轻，他听见动静转过头来看住她，「夫人醒了？」

    等九阴到了法华寺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整座南山上聚集了受邀同来的皇亲和重臣，热闹非凡，为了给皇帝助兴这些大臣们花尽了心思，从山脚到山顶一路上繁花似锦，这些花却是从各地运过来正盛开的花，昨晚现栽进土里的，全国各地的花在这几天里彙聚在南山。

    什么天命难违，天理不容，他偏要抢，天能奈他何？

    这一觉裘衣轻却是比她早醒了。

    什么意思？

    是在快要到时春桃端出了早就备好的汤药呈给了他。

    春桃轻手轻脚的过来扶她下榻，她本想早点叫夫人起床，也好有时间吃早饭，爷却说不必，让夫人睡着。

    「知道了。」九阴顺势就往他身上歪，「相公可要我配合你继续演戏？需要我做什么？」

    他望着她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需要你离顾朝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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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好在外低着头禀报导：「王爷，王妃，宫中派人来接了，该启程随圣驾去法华寺了。」

敢？」九阴理直气壮道：「你是能打我还是駡我？或是休了我？」

    满山的孔雀仙鹤，祥瑞之兆，也全是人为的。

    裘衣轻躺在榻上被她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是不能打她駡她，更舍不得休了她，她太知道了。

    「不急。」裘衣轻道：「夫人慢慢用了早膳再过去，不必随圣驾，若要问起来便说我发病耽搁了。」

    欢好想说这不合规矩，却是没敢说，她只盼能别再惹着嗣王妃，让她留着一口气去见皇后娘娘。

    「相公今日这么早就喝药吗？」九阴惊诧，平日只有晚上才喝，然后就会昏睡。

    裘衣轻闭着眼将药喝下，苦的皱眉道：「今晚我要醒着，要将昏睡时间挪到白天，所以……」

    等两位用完早膳上了马车，圣驾早已启程了，一同前去的皇亲重臣没一个敢这般晚的，隻嗣王府的马车单独上了路。

    她才醒过来，今日是狗皇帝的生辰，他父亲的忌日。

    他穿着一身广袖黑袍，黑髮上束了金冠，止水正在低头为他调整金冠。

    佛祖垂眼，殿中梵音清清，那

    便是连裘衣轻自己也不能提及，别说祭奠了，从他一入法华寺就被皇帝拘在身边，让他陪同着一起参加祈福法事。

    他掌心凉凉的，九阴才发现他已经快好的手掌今日又绑上了她的那条红髮带。

    他这么喜欢这条发带吗？

    欢好跟在马车外走的快要昏过去了，还听什么马车里的动静，如今她隻望自己还有一口气活到法华寺。

    他低头就着她的手将糖含进了嘴里，是好甜，甜的将他所有的苦压下去，马车晃荡他放在膝上的手轻轻的抓住了她放在他腿边的手指，「所以等一会我若是昏过去，你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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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到底，这一夜昏睡时九阴没有对他下手，因为九阴鼓捣来鼓捣去发现他的耳洞已经长上了，又怕弄疼了，便扫兴的作罢了。

    他压低了声音，「我的人会护着你。」老太傅今日在，白微也在，他们会护着她。

    他这么说，王妃还真就不急，慢悠悠的洗漱换上正装，又与嗣王爷一桌不疾不徐的用早膳，倒是真的不怕圣上和娘娘会怪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