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当做好万全的准备。这一箱铁爪,就是他的暗手。然而没料到,竟与禾晏想到了一处。只不过,她在明,而他在暗。
“砸船。”他道。
……
琴声与远处江面上的厮杀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春日与战场,本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事情。
日光照在白衣人的身上,将他的衣衫照的更加洁净,恍然望去,似乎仍是当年的白衣少年。
一滴血滴到了面前的琴弦上,琴弦似有所动,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声音。似是清越的琴声也因此变得悲伤起来。
密林深处传来嘶吼喊叫的声音,乌托人越来越多,将开在路边的小花碾碎踩踏,然到底不能继续向前,仿佛无形之中被绊住了脚步。而看起来平和安乐的春日美景,竟成了杀人利器,处处埋伏。
柳不忘唇边的鲜血越来越多,琴声越来越急。
人太多了,他的阵法拦不住太多的人,现在这样,已经是勉强。早年间在山上那段日子闭关拚命钻研的旧伤重新隐隐作痛,柳不忘很清楚,自己支持不了多久。
但他还是必须要拦在这里。拦在这里多一刻,崔越之那头就能多坚持一刻,在这里多杀掉一个乌托人,崔越之的人马就能多一些时间。济阳城中的百姓会多一刻安全……她也一样。
桃花嫣然出篱笑,似开未开最有情。
他一生,也就只有那一朵似开未开的桃花,他没能看着这朵桃花开到最后,多呵护一些时候,也是好的。
“铮——”的一声,手中的琴弦似是受不住,猛地断掉。琴声戛然而止,柳不忘“噗”的吐出一口鲜血。鲜血尽数落在面前的琴面上,一些溅到了地上的草丛中。
如三月的桃花,俏丽的多情。
没有了琴声,密林深处的脚步声倏而加快,近在眼前。阵法已破,他慢慢的站起身来。
“那是谁?”
“什么人!”
“怎么只有一个人?是不是有埋伏?”
破阵之后的乌托人闯了进来,却因为方才丛林中的埋伏而心生忌惮,又看柳不忘一人在前,生怕四周仍有埋伏,一时间无人敢上前。
双方僵持片刻,到底是乌托人人多胆大,不过须臾,就大笑道︰“不过一人,纵然有埋伏,济阳城军也没剩几个了,埋伏多少,咱们杀多少!怕什么!”
面前的白衣男子纹丝不动,衣袍整洁如世外仙人,当年一头青丝以白帛束起,出尘清冷,如今华发渐生,这如树般令人安心的背影,却从未变过。
永远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一丝微风吹过,吹得他的发带微微飘摇,吹得他衣袍轻轻晃荡,吹得这男子如水一般的眸光,荡起层层涟漪。他先是怔住,随即唇边,慢慢的溢出一抹笑容来。
这局死棋中的生机来了。
济阳城的希望来了。
风来了。
柳不忘缓缓拔出腰间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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