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眼疾手快的将碎银收了回去,笑道︰“有有有!上回跟公子一道来的那位小哥,这几日一日来三回,您坐着,估摸着过不了多久,他就又该来了。”
本还想卖个关子,没想到一眼就被人识破,福旺一时有些气馁,倒没了同方才一般吊胃口的心思,老老实实的答,“的确如此。小的打听到,贺姨娘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所以所谓的请家法,其实就是要她死。她院子里的那些下人都是知道真相,所以都没有活路。”
禾晏微微一笑,“杀人灭口?”
“你既然说,
禾晏笑了笑︰“小哥,你说的这些事,看似是秘密,可实际上,对我的事并无帮助。如果你只能找到这些,我们的这笔交易没有必要再做下去。”她站起身来,“这些日子一直麻烦你,辛苦了。”
禾晏心领神会,将一锭银子放在他面前。
禾晏看着他不说话。
此话一出,他刻意想去看禾晏的表情,可惜对面坐着的人脸笼在帷帽下,实在看不清楚。不过瞧他还能泰然自若的饮茶,看上去……并不如何吃惊。
了招呼,禾晏才不紧不慢的出了门。距离她上一次去许家,已经过了几日。想来那位叫福旺的小厮,这几日怕是对她望穿秋水。
“公子!”见到禾晏,这人很激动,“小的还以为您不在朔京了,这几日真是急死人。”
“只有这些了吗?”禾晏问。
禾晏笑道︰“说下去。”
禾晏笑道︰“那就劳烦小哥上壶茶了。”
“其实,小的打听到,当时那一批被处死的下人中,有一个人可能还没死。”
福旺道︰“只有这些了。”
福旺有些不安,“公子?”
禾晏侧头看向他︰“难道小哥,还有什么没说完的消息?”
说罢,径自走到上次见面的雅室里坐了下来。
“那个人是贺姨娘的奶妈秦嬷嬷,贺姨娘出事前,她的奶妈说回家看望孙子,过了时间都没有回府。贺姨娘派人去看,那奶妈的家人却说她没有回去,之后府上也曾找过她,但一直没有消息。”福旺道︰“小的认为,秦嬷嬷可能还活着。”
“公子可知,如果一个院子里的下人都被处死,是个什么情况?”
知晓自己已经被对面的人一眼看穿,福旺硬着头皮道︰“公子且坐下再说。”
果然,禾晏才坐了一刻钟不到,就有人走到雅室外敲门,禾晏道︰“请进。”门被推开,福旺关上门,大步走了进来。
禾晏对他伸手︰“坐。”
禾晏微笑着重新坐了下来。
福旺从旁人嘴里打听到这些事的时候,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脊背发寒。就算院子里的下人们卖身契在主子手中,可数十条人命,就算拿到朔京城说,也是大事。且许家书香门第,竟也能面不改色的灭掉数十人的口,未免令人胆寒。也教人好奇,贺姨娘究竟是犯了什么大罪?
“公子大善人,谢谢公子。”福旺眉开眼笑,一把将银子揣进怀里,才开口道︰“公子要打听的事,小的一直在府里留意着。只是先前贺姨娘出事的时候,贺姨娘院子的那一批下人全都不在了,出府的出府,发卖的发卖,到最后,一个人都没能留下来。小的也是从其他院子里的下人手里一点点的拚凑出点消息。”他压低声音,有些紧张的四下看了一眼,“其实那些下人,都是死了!”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做生意做生意,有时候做的不只是生意,端看谁更沉得住气罢了。他生怕就此失去这个摇钱树,出声挽留,却也暴露了自己。
说罢,便毫无留恋的作势要走,福旺心中一紧,脱口而出︰“公子留步!”
晾了福旺这么久,禾晏早已猜到福旺多半会按捺不住,但也没想到他会如此沉不住气,不过这对她来说倒是讲好事,许之恆收买人心的手段也太差了。又或者,他只顾着收买上头的人,却望了下面的人也要笼络。
通奸?那也不至于将一个院子里的所有下人全部打死。院子里还有侍卫,总不可能贺姨娘与人私通时,那些侍卫还在外看着?能够让一个院子里的人都知情,且必须死人才能守住秘密的大罪,究竟是什么?
陛下的赏银,剩下的全都被她揣在袖中。与人打交道,钱是少不了的。虽然如今已经是个小官,可银钱实在算不上充裕。再多打点几次,她也没有旁余了。禾晏琢磨着要不去找林双鹤借一点,然后去乐通庄翻几番?可是上回在乐通庄赢了银子,还把庄家得罪了,这回再去,只怕会被拒之门外。
待福旺坐下来,她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这些日子有要事在身,今日才得了空闲来这里。”她给福旺倒了一杯茶,语气十分温和,“小哥这么着急找我,可是有了消息?”
“消息……自然是有的。”福旺露出一个为难的神情。
思考着钱从哪里来这个严肃的问题,禾晏已经到了先前与福旺见面的茶馆。她先是笑着给了茶馆门口的那位伙计一点碎银,随口问︰“这几日,可有人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