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南,一所破败的宅子。
正屋的大门紧闭,屋中干燥的灰尘味道中,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腐朽气息。
污迹斑斑的地上,跪坐着一个被缚住手脚,蒙住双眼,口被一团布堵住,正在极力挣扎的妇人。
妇人衣着花哨艳俗,衣料廉价,面上的厚重妆容也掩盖不了岁月刻给她的痕迹,这是个被生活磋磨过的女人。
一名著黑色劲装的男人上前,伸手取下蒙住妇人眼睛的黑布条,女人瞬间停止了挣扎。
女人试图睁眼,但长时间的黑暗让她不能迅速适应突然的光亮,哪怕屋中的光线较为昏暗,她仍因眼睛的刺痛,无法完全将眸眼睁开。
她闭眼,又睁眼,反复几次后,才慢慢适应了周围的光亮。
待她仰头看清了立在她面前的两名黑衣男人,女人反射性地往身后一缩,扭着有些粗壮的身体挣扎。
“唔……唔……”
一名黑衣人走至女人面前,半蹲下,冷冷开口:
“警告你,不要吵闹。”
黑衣人伸手扯掉堵住妇人口中的布团,女人的求救声立马响起,
“救命啊!来人呐,救命……”
“啪”的一巴掌,女人摔向一旁,同时也止了口中的惊叫。
男人一手将女人提起,让她重新正起身,再次警告道:
“闭嘴。”
女人左脸微微肿起,连连点头,而后小声地哀求道:
“你们,你们不是说放我回去的吗?你们又绑我来作甚,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千真万确,我发誓,若有隐瞒,我天打雷劈。求求你们放了我……”
“把你之前说给我们的事,重新再说一遍。”黑衣男人冷声道。
“我说,我说。”女人连声道。
女人瑟缩着身子,微微有些抖,此时她已看清周遭的环境。
在这个残破不堪的屋子里,她前面几步之外那道帘子后,似乎还有一个男人,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那个男人脚上登的黑靴。
她明白,这些人让她再说一遍的那事,是说给帘子后那人听的。
女人没敢过多犹豫,说一遍是说,说两遍也是说。
她畏惧这伙人凶残,当初那么多年前的过往,都查到她身上,她不敢不从。女人思索片刻,可是絮絮述说,
“奴家名叫花玲,也有恩客叫奴家玲儿……”
“嘭”的一声,是一个黑衣男人一脚踢向身旁的椅子。
女人身体抖了抖,重新开口:
“奴家,奴家在千水长廊的花名叫花玲,奴家的本名叫做,叫做牛菜花。”
“奴家原籍荆州善郡定陶镇……”
“说你同秦四爷什么关系。”男人不耐地冷声打断女人的话。
“秦四爷……”女人面上缓了缓,
“奴家曾是四爷的姬妾,奴家同四爷是在千水长廊相识,四爷待奴家极好,奴家从来没见过这么大方的恩客,许是喜欢奴家这把好嗓子,四爷还替奴家赎了身,四爷他……”
“说你为何从秦四爷那里离开。”男人打断女人跑偏了的回忆。
花玲余光瞥了一眼帘子后的男人,
“四爷将我赎回去后,每晚都宿在我那里,当然也是一番温存,四爷啊……”
“嘭”,又是一声,那名黑衣人又踢了一脚椅子,似是已很不耐烦。
花玲身体又颤了颤,接着说道:
“那也是一个冬天,奴家记得很清楚,那夜四爷没来找奴家,奴家有些受不住,这女人哪,一旦尝到那滋味,也同男人一般,会上瘾的……”
触到对面男人冰冷的目光,花玲赶紧转了话头。
“我起身寻去四爷那里,在路上远远看见一个女人进了宅子,那女人用一身斗篷裹住了全身,但我哪儿分不出啊,那走路的姿态,那身形,铁定是个女人。”
“女人进了四爷房里,还关了门,门外守着下人,我没见着屋子里的情形。但我知道,四爷有新欢了。”
“我没有吃味,男人嘛,哪儿能指望他们一辈子只喜欢一个女人,我只希望四爷能偶尔来来我这儿。”
“但接连几日,四爷都没来,但我每日都会看见那个裹着斗篷的女人,去四爷的屋子,还是白日里来,待两个时辰就会离开。”
“我就明白了,白日里,还兜着斗篷掩人耳目,这铁定是偷情呢。”
“四爷那活儿厉害,寻常男人不能比,那位,指不定是哪个官家夫人,自家老爷不行,偷着出来尝尝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