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梁王府。
梁王封逸在府中默坐了一夜,直至今晨,他都未等来那个期待中的消息。
据下属来报,昨夜皇城东南西北四道门内均有不小的动静,但最终宫门却依然紧闭。
封逸心头一凉,他在宫中和北衙禁军中安插的人,失手了!
辰时,一名黄门匆匆从皇城前朝跑回坤宁宫,还没待这名黄门喘完大气,他急忙向皇后禀道:
“娘娘,王相爷及一干朝臣在午门外跪请皇后娘娘开宫门迎梁王进宫。”
“王相爷称……称,圣上驾崩,太子殿下于战场上失踪,大夏各邻国群狼环伺,南境北境均有大战,内忧外患下,应……应即刻易储,扶持新任储君尽快登基,以安社稷,稳朝纲。”
黄门说完便只垂眸看地,等待皇后的吩咐。
他后背的内衫已被汗水浸湿,不知是由于快跑而出的热汗,又还是因殿内的低沉的氛围而冒的冷汗。
黄门对今晨午门外突发的变故很是震惊,这王相爷可是皇后的亲兄长,太子殿下的亲舅父,王相这一出是……
皇后手中盘着念珠的动作微顿,一声冷笑。
王显,她的这位兄长,真是急不可耐啊。
易储以安社稷?
王相是在为梁王铺路吧。
呵,若真是要安社稷,梁王此刻应于南境领兵对敌才是。
开国门放南疆犯境,大张旗鼓地带兵攻打上京城,围皇城逼宫,这就是梁王的安社稷?
当黄门终于忍不住想要伸手擦掉额上流下的汗液时,皇后冰冷的嗓音在殿内响起:
“告诉王相,在太子的确切消息没有回来之前,谁胆敢再提易储,均以谋反论,杀无赦!”
黄门领命,快步出殿。
黄门心中暗忖,没想到多年虔心礼佛的皇后,这一开口也满是杀气。
昨夜,北衙禁军一名副统领带部分下属意图开宫门放梁王进宫,所幸最终还是控制住了局面。
交手时,南衙和北衙禁军皆损失了不少军士,北衙两名副统领丧命,谢长渊右臂刀伤。
今晨,皇城午门的城楼飞上一支羽箭,箭身上绑着一封梁王给北衙禁军统领谢长渊信件。
谢长渊收到这封信时,太医刚好处理完他手臂上的伤口,并交代了几句后离开。谢长渊接过了那封信,他大致能猜到信里的内容,但却没有立即拆开。
未几,谢长渊还是展开了信笺。
梁王在信中说道:
“永定侯府世子,北衙禁军统领谢长渊,是天子近臣,圣上最为信任的人之一。”
“太子作为储君,贸然涉险,并失去消息,是致家国安危于不顾。”
“谢长渊当以社稷安稳为重,拥立新君,让朝堂归于正统。”
谢长渊阅后,垂眸默坐。
若太子真的出事,那么秦烟……
一炷香之后,谢长渊将信笺重新装回信封,并命下属将这封信交给南衙禁军统领陆沉。
由于自昨夜开始,皇城四门就由南北禁军共同协防,因而这封信的存在陆沉又怎会不知。
梁王心思深沉,不论谢长渊会否同意与他合作,这封信都会在一定程度上离间谢长渊和陆沉之间的那点本就不多的信任。
谢长渊交出信件,这算是表态。
是对陆沉的表态,也是对太子一派的表态。
巳正,跪在午门外要求易储的那帮朝臣一个个的开始有些受不住。他们都是文官,哪能这么长时间受此等磋磨。
皇后的态度强硬,又怎会被逼就范。此刻太阳高悬,终于有名臣僚受不了倒下晕了过去。而他们的领头人左相王显,此刻却不见了踪影。
距离午门不远处的一个街角,梁王的马车内,左相王显向坐在他对面的梁王封逸皱眉道:
“谢长渊久无回应,那就强攻,不能再等。”
“必须速战速决,进宫,拿到传国玉玺,名正言顺登上大位。”
“史书都是由胜者书写,待一切尘埃落定,就算太子平安归京,也只能认命。”
梁王封逸眸眼微眯,看向王显的眼神里有些戏谑。
这王相看来是被太子逼急了,倒是比封逸自己还着急。
不过,时不我待也是事实。
午时,皇城各宫门依然没有动静,梁王封逸下令攻城。
梁王的人修整了一夜后,攻势极猛,而皇城内的南北衙禁军却是被宫内的叛贼消耗了一整晚,因而在激烈的战况中,攻防双方均死伤惨重。
一个时辰后,下属快马而来向梁王急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