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天命 22 aiqing的倒影

    他想把希洛祈的手甩开，但希洛祈很有技巧地一扭，把男孩的手捉住。

    「希洛，怎么来了？」

    清遥没有抵抗，问：「怎么了？」

    希洛祈默默等了几分鐘，终究是按捺不住，乾脆坐在他身边，碰了碰他。

    在这阳光明媚的下午小岛，大叔早已上线，依旧穿着研究者白袍。他没有加入亚沙的送别活动，反倒一脸不怀好意地接近希洛祈。

    他用力盯着湖里的犬耳男孩，对方却没有发现湖中的他，彷彿已将心神堕入湖底，上不来了。

    希洛祈的双手牢牢包裹着清遥的手，换了个位置，试着把青湖的凉风隔住。

    「我来找你的。」

    希洛祈从来不擅于猜测别人的想法。但是再迟钝，他也看得出清遥眼中的悲伤和落寞，太明显了。

    「大概是坐太久，麻了。」男孩尝试活动五指。

    「说谎。」

    「大胆！你想说小清遥是你的人吗？」

    希洛祈很快注意到了。

    希洛祈把目光投放到湖面，湖水不止青，而且清澈明亮；这是一块巨大的青铜镜，能反映天与地，石与林。他凝神看了许久，只看到自己的倒影也蹲在湖边。不远处的清遥动也不动，双眼揉合了湖色，将要落泪似的。

    希洛祈有点焦急，难道自己无法带给对方安全感？他不信邪地张手，把相对娇小的清遥抱在怀中。

的人却是宙斯。

    在刚和柔之间，夹着一道他所熟识的背影。青之光覆盖着万物，但那位黑发黑眼，连衣着也是墨色的男孩却不受影响。黑这种顏色，真实的名字叫无色，无论哪种色彩的光，黑都会将之吞噬，不留任何痕跡。

    草原上的亚沙只瞟了主人一眼，目下的阴影变得深沉。

    「喔，要接亚沙回去吧？」清遥的双手往地面一撑，正要站起，却被希洛祈轻轻拉住，整个人又掉下来。「怎么了？拖拖拉拉的。」

    然后勾起有点牵强的笑脸。

    希洛祈没有回答，双脚旋转一圈，把整个大草原的人们收入眼内，胸口苦闷：「宙斯，你把清遥藏到哪里？」

    希洛祈拨开前额的头发细看，不止是他巧克力色的发丝折射出翠光，他的手指也变成半透明似的，跟无限的青绿色混为一体。他眨眨眼，觉得连体内的血液也要化作青色。

    话虽如此，那种跟旧式反派一样的笑声实在教人不敢恭维。

    「清遥……」他如此叫唤，但对方好像没听到他的声音。他悄步上前，竟看到男孩的肩头微弱地颤动。

    「……啊。」清遥缩了缩肩，有点惊讶地回头。

    青镜湖的魅力，应该是那青翠光华吧。

    是哭了吗？似曾相识的景象，让希洛祈不禁回想起一个多月前，他进入《xonle》的第一天，在湖边遇上犬耳男孩的那一幕。

    「你的手在颤。」

    只要搜寻「风景」二字，就能轻易找到一堆漂亮的自然景观虚拟世界。不论是现实取景还是设计师的灵光一现，每个世界都有其独特的魅力，让人驻足，不捨得离开。

    是脚下的石子在发光，湖水才投射出青得不带沙尘的天空？还是石头本来平凡，却倒影出青镜湖的剔透？

    这里没有青草，只有深绿色的茂树，但整个眼里都是动人的青翠，活像被风之精灵施了魔法，维持了永远的青。

    ※※※※※※

    既非花，亦无草。这边以石铺路，极硬；那边以水覆地，柔得无法紧握。

    希洛祈不加理睬，独自迈向林间小路。

    宙斯指向城堡后方的连绵山峦，谷中的绿色森林。

    「桀桀！把我的亚沙儿子抢走了，心里还记掛着我的小清遥？」

    「喂、喂！真是的……」

    「希洛祈，你要在那座湖好好看看湖的倒影，回来后必须跟我详细报告，懂不懂！」

    根据清遥的讲法，宙斯并非坏人，那只是个整天妄想着自己是全世界最优秀的爸爸，拥有许多可爱儿子的疯子，抓对了感觉就不难相处。

    前天清遥一握着他，他就安定下来。他回想着那天下午，耐心地捧着男孩的两手，等了一会儿，他还能感受到男孩的颤动。

    当他弯腰，却发现清遥没有哭泣，也不见泪痕。那男孩一个人坐在湖边，紧紧抱着滕盖，面向青青湖水。

    清遥的反抗很快就放弃了，有点无奈地让他搂着。希洛

    希洛祈冷言道：「亚沙本来就是我的ai，是你抢走的。清遥也不是你的人，不要叫他小清遥。」

    是什么宝贝跌落湖里了吗？

    那是不开心，是害怕，是失望，就像前天的他。因为心神静不下来，反射到网路世界，身体也跟随发抖。

    「不需要。清遥去哪里了？」

    「他九成去了青镜湖！他非常钟意那里！」

    「找不到小清遥就说我藏起来，没家教！你叫我一声爸爸，我教你什么叫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