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们已经在保镖的通知下匆促地赶来了,汤米李的父亲带着他的大哥一脸怒容地走近,刚想质问什么,便被汤米李一把推开。青年带着满脸坚定的神情头也不回地朝着树林外走去。
摩尔莫先生在听到事件的前因后果后气的都快要站不住了,追求体面的男人用自己最后的力气立的笔直,一脸憎恶地盯着儿子,强作镇定地开口:“那位罗先生现在在哪里?我必须要当面对他道歉,以恳求他的原谅。”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万一这只是一场陷害呢?
罗定对大麻的排斥反应相当剧烈,大概是因为身体太弱了,短暂的欢愉抽空了他的活力,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不剩了,整个人奄奄一息处于半昏迷的地步。
段修博将他从树林里背了出来,他的模样让原就喜欢他的斯特尼斯夫人看着心疼极了,在场也没有任何人能违背良心为自家小辈再开脱什么。
小摩尔莫被几个保镖提着四肢拎着离开,他父亲直到离开都没有再递给他一个眼神,显然是恨极了这个让他颜面大失的儿子。临走前他留下了自己的名片,对罗定道歉后,承诺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都可以直接打电话和他开口。
一场好好的宴会变成闹剧,斯特尼斯夫妇十分抱歉地帮助段修博将罗定安置在了车座上。
“抱歉,这都是我们管理的太失误。”
“没什么,他会原谅你们的。” 段修博捂着额头,“其实我也有点排斥反应,能安排个司机给我吗?我觉得我这个状态大概开不了车。”
夫妇俩吓得赶紧把自己的司机给临时调换了过来。
罗定路上吐了一场,整个人开始冒虚汗泛冷,难受地蜷成一团。
这是生理排斥,程度不到要去医院的地步,可实在是难受的不行。
段修博心急如焚,有座椅不坐,蹲在罗定身边将他汗湿的发丝撩开,用纸巾给他擦汗:“还好吗?我们去医院好吗?”
罗定坚定地摇头。因为这种事情去医院,以后说什么都洗不白了。
段修博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到了拍摄处旅馆后,亲自为罗定擦洗换好衣服,将他塞进软软的被窝里。
青年苍白的脸色和毫无血色的双唇让他看起来好像一触就会碎掉。
“对不起。”段修博握着罗定的手低声道歉。
罗定叹了一声:“明明是我的错。”
“我要是不跟老夏瑞说话就好了。”段修博仍然自责,“或者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让你跟汤米李走……”
“段哥,段哥!段修博!”罗定打断他喋喋不休的念叨,疲惫地说,“你的状态不比我好,快去休息吧。真的不是你的错,别这样。”
段修博沉默了。
事实上他并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罗定才不停道歉的。尤其是在那个亲吻发生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明显变得比从前暧昧许多,但偏偏,有很多话却又并未说破。
罗定一开始回应了他的亲吻,最后却又推开他,这或许是出于安全考虑,但又让他无法不患得患失。
他很想问一问对方对刚才的亲吻究竟是个什么看法。
罗定却已经闭上了眼睛,看上去满是疲惫和虚弱,让他不忍心再打搅对方来之不易的安静了。
“好吧。”他站起身,抵着罗定的额头,小声说了句晚安。停顿片刻,在对方的脸颊上轻轻碰了碰。
关灯,离开,长久的寂静沉默。
屋里刚才毫无动静的罗定,缓缓抱着被子将自己蜷成了一团,黑暗中他睁开双眼失焦地望着不知名的地方发了好久的呆。手指停留在嘴唇片刻,慢慢滑到脸颊刚才被落下亲吻的地方。
痒痒的,麻麻的,好像许多年前曾经有过的感觉,却又不尽然。
他脑子不清楚,不敢在这个时候贸然下定论,但毫无疑问,现在的他还没有准备好再接受全新的感情。
接下去的一段时间,两个人的相处逐渐变得微妙了许多。
罗定躺了两天才把自己被掏空的力气养了回来,至此对上辈子只闻其名的毒品更加敬而远之。回到旅馆的第二天他在镜中看到在自己的时候都吓到了。青白的脸色、黑眼圈、眼神浑浊,从每个毛孔透出的颓丧。
怪不得那些瘾君子,一个个看上去都像鬼一样,长此以往日积月累,他的脸还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