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的僵死河流,封缚在五六十公分的的冰层之下。
万籁俱寂中,隋恕久违地梦到了自己的祖父,在零下二三十度的黑龙江建设兵团,因为水井被冰封住,便主动请缨将绳子绑在身上下井凿冰。
他说爷爷,你不要去,你会死的。
庄纬的声音也回荡在梦中,他会死的。
隋恕分不清他们两个到底在说谁。
隋平怀吃惊地望着他,说不会。他在为全连凿冰,为所有忍饥挨饿的战友们取水,哪怕保护的绳子那样老旧,那样纤细,难以承受一个快一米九的男青年的身体,他也会下去。
“做正确的事,无论如何,都不会后悔。”
万籁俱寂,了无生气的夜晚。隋恕醒来,注视着黑暗的虚空,像望着隋平怀的脸。
桌子上的文件夹中有一封特殊的信件,白天的时候他没有拆开,此刻他站起身,来到了案边。
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夜晚,魆黑的窗口像冰冷的枪口。
锋利的纸张划破食指,封口处渗出隐隐的暗红。熟悉的笔迹,写着让他再熟悉不过的话语。那是简韶陪他祭拜过祖父后,他头一次对她讲述自己的过去,然后将一本泛黄的《吃蜘蛛的人》放在了她的枕畔。
简韶一直很珍惜,去学校的时候都会随身携带。在抗议天价实习最难熬的日子里,她一直静静阅读着这本书。
轻薄的明信片,写着当年他祖父用红笔重重勾画过的话语——
为使梦想成真,我们做了多少蠢事?作了多少孽?如果是为了想解救天下受苦人而铸成大错,上天是否会宽恕我们?
纵能逃过报应,一个人又如何面对自己良心法庭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