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不是,目光里透露出来的愕然和震惊丝毫不做假。
汤德洛目光一遍一遍扫过在场众人,都是一副比他还惊讶的模样。
目光停留在景樊身上,汤德洛怔了怔,这人——太冷静了,神色没有任何变化,比之他还冷漠,他的眼中好像所有人都不过是一群行走的木头。
似是感受到目光,景樊回头,二人视线骤然交错。
汤德洛视线透过那双眼,却察觉不了里面有任何情绪,不是藏得深,就是这人对一切都是漠然的态度。
对于目光和汤德洛对在一起,景樊显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片刻就回了头,如墨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脸,更遮住了他嘴角轻轻勾起的,骇人的笑,鬼魅而又邪肆。
可惜,汤德洛没看到。
验过尸后,众人皆有些疲倦,景风国一瞬间似是又老了许多,他的目光扫过敖然,却察觉不到任何异样,这个敖家小子似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本想用陈保指认一下敖然,找个替死鬼,但显然行不通了,是谁,在帮着这个小子吗?
……
午饭都顾不得吃,罗启推阻了所有的挽留,当天中午就离开了景家,同时离去的还有汤德洛一行人,哪怕他们并不想走,但再留着不走就明显是别有用心了,景家现在只想尽快找到一个凶手,但凡有一点蛛丝马迹就不会放过,汤德洛虽然没拿到主动权,但也不想惹一身骚。
——
至太阳落山,这一场浩浩荡荡的比武大赛随着所有人的离去彻底散场,昨日的热闹仿若隔世,不复存在,而整个景家宛若太阳离开之后的深夜,寒冷得瑟瑟发抖,带着苍凉和日薄西山的悲意。
陈王几人的尸首其本家人日内也赶不过来领取,放在景家就像个烫手的山芋,葬不得,烧不得,好在天冷,景风国专门找人腾出一间偏北的屋子当停尸房,又叮嘱下人时时备着硕大的冰块,这才在陈王两家人来之前完好的保存了尸体。
陈王两家已然是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的,先到的是王川,带来的人不多,只他自己和几个随从,但其怒火显然并不简单,如若往日,他见到景风国,必然还会恭敬的尊一声长辈,无论真心还是假意。
但如今,确实横眉竖目,王川长得不算英俊,和一把年纪的景风国比起来,竟有些同龄人的感觉,不过此人身高体壮,看着倒是硬朗健壮至极。
早在一出事之际,景风国就迅速派及迅堂联络景文河及景家其他诸位辈分极高的长老,毕竟一举得罪陈王两家这样的事,已然不是景风国能解决的了,然而俗话说,祸不单行,不仅景文河这个景家家主联系不上,好几位长老竟也失联了!
景家及迅堂遍布各地,更有自家独特的标志图文,外出的景家子弟皆可循着标识去求助,当然,景家若有紧急事件,亦会刻下相应的标识,寻常来说最多小半日即可联络上上,但这次,迟迟过去几日,仍有好几位联系不上。
至于景文河夫妇更是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景文河岳母慕家更言二人早已离开多日。
一时之间,景家大乱,当家家主失去踪迹,族中多位长老也没了消息,王川赶得及,只带了几人,但据景家及迅堂传来的消息,暗藏者不在少数,更有上万家族子弟浩浩荡荡踏过东部边界,逐渐逼近景家。
王川还算的上的是亲家都是如此,那如狗似狼随时都等着捡便宜的陈家岂能放过他们?
景家,大祸临头。
景家议事厅。
“禀各位老太爷,各位长老,少家主,”及迅堂分堂小堂主景宏不待管事通报,就匆匆入了议事厅,顶着座椅上诸位大佬的目光急道:“山下传来消息!说是……说是采买的货物全被陈家抢走了!”!!!
片刻寂静之后——
啪——
景风国一掌拍在桌子上,猛站起来,脸黑如锅底,指着景宏怒道:“你说什么?你……你确定?!”
景宏硬生生承受着众人骇人的目光,忙忙单膝跪地,低头垂眉,“确是如此,好几位护送货物的弟子都伤得严重。”
景风国指在半空的手颤了半晌,眼中怒火中烧,压着嗓子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陈家,谁做的?”
景宏是景家子弟,虽非正统直系,但身上到底是留着景家的血,在及迅堂多年,如今坐到分堂小堂主的位置,也算见过一些世面,但这会儿依旧被景卫华那凶狠模样震得颤了颤,咽了咽唾沫强自镇定:“回老太爷,是……是陈本华!”
虽说这不是他的错,但作为传话的,还是得面对上头的怒火。
“陈本华?!”
“陈本华!”
“……”
闻言,众人皆不由皱了眉,若是旁人这还好说,但这陈本华,那还真是有的磨了。